朱棣的微笑变成了大笑,笑得朱权心里一惊。大笑又变成了狂笑,笑得朱权背上阵阵发冷。朱棣突然不笑了,说:“十七弟不是说好了,跟我一起去靖难吗?”
混蛋!朱权心说真是给鼻子上脸,给你副麻将你就敢开赌场啊。他摆出一副威武不屈的严肃劲头:“我们虽然是亲兄弟,但国有国法,你就不怕我把你押送到南京请功吗?”
“好的,你试试。”
朱权大叫:“来人!”
朱权这么一叫,还真叫来了不少人——朱棣的大队人马蜂拥而出,将朱权和他的几十名随从团团包围,将宁王府护卫全部缴了械。这个时候,朱权才知道什么叫一物降一物,原来所谓的“燕王善战,宁王善谋”,是一帮孙子败自己人品的段子,跟四哥比,自己不善战也不善谋,只善于上当。
朱棣对自己手下示意:“宁王是我们尊贵的客人,休得无礼!”然后转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十七弟,关切地问:“贤弟受惊了……你一定想知道,我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吗?”
“对啊对啊……”朱权一双小眼睛闪着好奇的光芒。
朱棣进入大宁城的同时,也安排了几十个特工人员,化装当地居民,混在欢迎队伍中进了城。
他们拿着燕王亲笔信,许以高官厚禄,收买了燕王旧部房宽,处决了当初被反间计陷害的卜万,已经秘密地把大宁城的控制权拿到了手中。
他们凭借燕王手谕,以把朵颜三卫的土地赐给蒙古人为代价,说服了三卫兵马跟随燕军靖难。
他们和外面的燕军沟通好,安排精兵在城外埋伏,做好了一个大口袋,就等着朱权往里钻。
而朱权还真厚道,相当地配合,还真这么钻进来了。
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朱权觉得就这么投降很跌份,还要装模作样地摆出为国捐躯的表情。朱棣自己就是表演高手,当然不会这么煞风景。
朱棣终于开出了一个让十七弟无法拒绝的筹码,换谁都难以拒绝。
——事成之后,中分天下。裂土而置,均称天子!
对于一个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换做是你,你能拒绝吗?这个诺言能不能实现,那是以后的事。
朱权其实也知道,这只是一张永远不会兑现的空头支票。
中分天下未必是真。能不能真的中分,不是现在必须考虑的,但脑袋会不会掉,身体会不会一分为二,却是马上要回答的问题。
朱权说:“四哥,我不能走!”
“为什么?”
“我要回去说服大宁的兵马,都跟着你干!”
朱棣乐了,四哥我没看错人嘛。
大宁的精兵、朵旗三卫骑兵与朱棣大军合为一处,开往北平。朱权不但自己参加了靖难队伍,还把老婆孩子带来了,朱棣说他要给这些人特别保护——也就是把他们当作人质给看起来,这不过是当时一种惯例罢了。
朱棣十月初六来到大宁,十月十八和朱权一起离开,十月二十一来到松亭关,陈亨已经整顿好他的兵马,正式加入了燕军。这一下,朱棣集中的兵力超过了十万人,虽然还是不能与李景隆的五十万大军相比,但从作战能力来说,燕军已经不落下风了。
镜头切换到北平,朱高炽满面尘灰烟火色,领着残兵在城里苦苦支撑,随时有可能撑不下去。北平一失,你朱四王子自己的亲人,各位大将的亲人,即使保住了性命,也成了南军的人质,这仗,还能打下去吗?朱棣即使看不到,也应该想到嘛。
朱棣他们加速前进了吗?不,他们一点都不着急,事情就这么怪,难道,他又有什么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