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崇九州,皆由知州管辖,也有本地氏族居住。苏扬常三州一带江南好风景,苏州知州为玉姓,为人和蔼大方,受苏州百姓爱戴,他的次子玉清寒字堂春,举止温文尔雅,听说颇有长安闻家梅时之姿。
日光明媚倾斜洒落,苏州街道车水马龙,一座气派宽敞的府邸里,总传来阵阵悠扬婉转的琴音,声音恬静安稳,与春和景明形成道美好风光。大宅内筒车转动,净水哗哗响,风吹鸟鸣啼,有只麻雀在树枝间跳跃,似被琴声吸引,从枝头俯下。
往琴音传来的亭中飞去,最后落在弹琴的公子肩头——公子体态端正,身上穿的衣料是蜀锦,大户人家风范尽显,白里透红的指尖在弦间穿梭,相貌明朗,闭眼陶醉于琴中。
“公子!”
不知谁冲他喊了一声,吓他一跳,琴弦“嘣!”地作响,手指被弦震得发麻,肩上麻雀也惊地飞逃。
“嘶…”他双手微颤,手掌压在弦上,压抑情绪对叫自己的人开口:“干嘛!”
“不知道我弹琴时不许打扰吗。”
他这样,貌似跟传闻里的,不太一样……?
那是个下人装扮的小男孩,还没变声,保持着童音:“对对、对不起公子!”
他跑至玉清寒面前,弯着腰双手恭敬地把手里东西递到他眼前,“有您的信。”
玉清寒看都没看,蹙眉不耐道:“这谁写的,打扰我兴致,不看不看。”
小童微微抬头,试探地道:“可、这信是……从长安闻家寄来的。”
话音刚落,玉清寒脸上的表情僵硬一瞬,假装漫不经心轻咳出声,转头把信抽走。
又像找面子,举起信纸拍了下小童的脑袋,“你怎么不早说。”
小童直起身,摸摸头顶,回怼:“公子,您也没问呀。”
玉清寒看他敢反驳,拿过旁边的糕点,扔到他手心,表情无语挥挥手,“滚,一边吃去。”
小童捧着满满一盘桃花酥,脸上乐开花,高兴地道谢后跑走。
他走后,玉清寒看回手里信笺上的:
「玉清寒亲启。」
他止不住地欢喜,小心拆开,展开里头的信纸。
是闻竹自己的字迹,落笔锐利,给人种锋芒毕露的肃杀之气,跟闻竹本人性格极其不符。
信中道:
“堂春,久不相见,一切还安?写此信,我亦万语想述,可叹纸短,千言难写,且简短同你道来。”
他看的很慢,生怕漏掉,目光一字一句地读。
……看到这时,他动作停顿、不可置信:
“年少相识,岁月匆匆,你我皆长大成人,不知少时约定,可还作数?我将成亲,嫁与国公世子,想邀你参加我的婚宴,下月初五,长安国公府摆宴,万望汝至——闻竹。”
玉清寒反复读这一行字,上身颤动,多希望是看错,摸着上面干透的墨。
没看错。
他顿时表情呆滞,刻意端庄的体态维持不住,弯腰驼背,仿佛灵魂离身,指腹捏着纸,压出细痕。
闻竹,要嫁人。
怎么会是嫁?
他不相信地又抬起手盯着,是事实后,他双手抱头,内心痛苦豪叫。
“碰!”他忽地拍桌而起,岂有此理!
“秋童!”玉清寒朝外大喊一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