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澈带着她和宋菱先去了主殿,静静站在一旁,等她们上完三柱香才上前。
“施主,明日空智大师讲经说法,为人积累功德,消业增福,恰逢宸妃娘娘来为太后祈福,怕是夫人祈福还愿只能推后日子了,夫人可要留宿一晚?”
宋菱点点头,她们原本就是这个打算,空智大师是水阁寺的住持,他的讲经会,可遇而不可求,自然是要看看的。
隋垂容扫了一眼四周,却发现外边修缮得精雕工艺,里头却隐隐泛着古旧,墙壁斑驳,弥漫着浓重的沉香木味道。
宋菱朝灵澈递上牌子,灵澈双手接过,转身带她们去宿院。
隋垂容一路打量着四周风光,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弯弯曲曲,绵延通向幽深处,禅房掩映在繁茂的花丛中。
忽地,她看见一个拿着扫帚的和尚,那和尚身形清瘦高挑,肤色苍白,眉目端正冷峻,神情却寡淡似看透世事,晨曦透过树丛,在他身上洒下斑驳光影,浑然添了一丝仙气。
难不成现在做和尚的,都要求这么好看了?
“灵澈小师傅,那是谁?”隋垂容好奇发问。
灵澈疑惑看去,恍然道:“是照临师叔啊,他是空智大师的亲传弟子,我们都管他叫师叔。他平时不爱说话,我也不大敢和他说话。”
“哦~原来如此。”见他不想多说,隋垂容便也没问下去。
宿院中间种着一颗菩提树,枝干粗壮,上面挂着许多红绸,灵静寂雅,轻盈扬扬,像在风中跳舞。
院子里大概有三四间禅房。
她们选了最左边那两间,进去房间,只有床榻和桌椅,窗户半敞着,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檀香袅袅。
“那小僧先走了,一会会有人送被褥茶点来,夫人小姐如果饿了,可去我们的斋院里用饭,出了宿院左拐便是。”灵澈双手合十。
宋菱点点头,水阁寺的素斋很有名,她早就想尝尝了。
见他走了,宋菱小声开口:“你刚才怎么问起那人了?”
隋垂容更加不解,“那个和尚照临?他怎么了?”
“什么和尚,他是康国七皇子,被当成质子送到大阗来的。本来当初是要处死的,后来陛下不知怎的改变了主意,让他剃发为僧,替他父皇赎罪。”
隋垂容微惊,这事她知道,当年出师康国的主将,就是她父亲。
她还记得她父亲凯旋后回家骂骂咧咧的样子:“奶奶的,这康国皇帝真不是个东西,我们还没攻进城门就怂了,还提出要把他儿子送过来当质子,真不是个男人。”
只是她没想到,当初那个质子,就是方才的和尚。又不由得想笑,赎罪?让他为毁了自己一生的人赎罪,何其荒谬。
隋垂容走到字画面前,抬起头细细观赏,字画一般,这画卷倒是质量很好,没有一丝褶皱。
耳边传来宋菱对着丫鬟琴枝的抱怨声:“前些年一柱香才一两,如今竟然要十两。”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宋菱立刻止住话音,“进。”
来人是个陌生的小和尚,眉清目秀,只是额角蜿蜒着一道细长疤痕,他端着茶点,后面还跟着两个搬着被褥的小沙弥。
隋垂容了然,原是送东西的人。
“小僧灵台,见过夫人小姐。”他把茶点放桌子上,双手合十,略微垂首,又示意两个小沙弥把被褥放在床上铺好。
这小和尚穿着一袭藏蓝僧袍,估摸着比灵澈还小三四岁,却不见稚气,反凸显出几分一本正经的可爱。
灵台道:“施主可饿了?不如小僧带你们去斋院用饭。”
隋垂容也觉得有点饿,挽着宋菱便跟在了灵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