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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梅下谍（第1页）

听雪轩的日子，并未因表面的清贵而真正平静。苏浅陌深知自己身处漩涡中心，言行举止愈发谨慎。她将赏赐的宫缎、明珠大半打点上下，尤其是尚宫局几位关键人物及听雪轩内伺候的宫人，恩威并施，迅速稳住了自己的小圈子。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休沐，苏浅陌在听雪轩院中那几株绿萼梅下翻阅古籍，试图从中寻找更多能贴合这个时代、又能有益于民生的知识。阳光透过稀疏的梅叶，在她月白色的常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皇太女楚清辞悄然而至，挥退左右，面色带着一丝凝重。

“晓月，情况有些不妙。”她压低声音，“柳司乐和那位林昭容近日走动频繁，她们不敢明着对付你，但暗地里的小动作怕是少不了。”

苏浅陌放下书卷，神色平静：“她们想如何？”

“无非是些后宫惯用的伎俩。”楚清辞冷笑，“我查到，她们似乎在暗中搜寻与你‘来历’相关的蛛丝马迹。你当初‘从天而降’的说法，虽被母皇压下，但终究是个隐患。此外，她们可能还会在差事上给你下绊子，或者……散布流言，毁你清誉。”

苏浅陌指尖微微收紧。来历问题，是她最大的死穴，无法解释，也无法掩盖。

“还有，”楚清辞犹豫了一下，“我隐约听到风声，她们似乎想从你身边的人入手……你如今身为司言，接触外命妇的机会多，需提防有人刻意接近、构陷。”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宫女恭敬的声音：“苏司言，安国公府上的嬷嬷递了帖子，说明日安国公夫人想邀您过府一叙，说是感念您日前在宫中的‘点拨’。”

苏浅陌与楚清辞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冷意。昨日刚在宫中让安国公夫人下不来台，今日便殷勤相邀？黄鼠狼给鸡拜年。

“回复来人，就说本官职责在身，需随时候旨，不便离宫赴宴，谢过夫人美意。”苏浅陌声音清晰地回道，直接回绝。

“瞧，来了。”楚清辞蹙眉，“这只是开始。”

（御前惊变）

果然，几日后的一次常朝后，女皇于紫宸殿召见几位重臣商议西北军饷事宜，苏浅陌作为司言在一旁记录。

议题刚进行到一半，吏部尚书柳承明，也就是柳司乐的父亲，忽然出列，手持一份奏折，朗声道：

“陛下，臣有本奏。弹劾司言苏浅陌，勾结外臣，泄露禁中语，其心可诛！”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苏浅陌身上。

苏浅陌执笔的手稳稳停住，抬起眼，看向义正辞严的柳承明，心中冷笑，终于来了。

女皇洛长羲坐于御座之上，神色未变，只淡淡道：“柳爱卿，证据何在？”

“陛下！”柳承明高举奏折，“臣有人证！安国公夫人可证明，苏司言曾于前日私下暗示，陛下有意调整勋贵俸禄，让其早做准备！此等机要，非近侍不得闻，苏浅陌若非与外臣勾结，如何得知？又如何敢私自泄露？此其一！”

他顿了顿，语气更厉：“其二，苏浅陌来历不明，宫中记录语焉不详。臣疑心其为敌国细作，其种种作为，看似为国献策，实则为乱我朝纲，祸我江山！请陛下明察，将此女交由刑部严审！”

勾结外臣，泄露禁中语！敌国细作！每一项都是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

殿内气氛瞬间凝固。几位与柳家交好的官员也纷纷出言附和，要求严惩。

苏浅陌心中怒火翻腾，却强迫自己冷静。她知道，此刻任何慌乱都是致命的。

她放下笔，起身，走到殿中，向女皇跪下，声音清晰而平稳：“陛下，奴婢冤枉。”

洛长羲的目光落在她挺直的脊背上，眸色深沉：“你有何话说？”

“回陛下，”苏浅陌抬起头，目光坦然，“关于勋贵俸禄调整之事，奴婢从未听闻，更从未向安国公夫人或任何人提及。此事纯属子虚乌有，构陷污蔑！”

她转而看向柳承明，语气不卑不亢：“柳尚书指控奴婢泄露禁中语，不知除了安国公夫人一面之词，可有物证？至于奴婢来历，陛下早已明察，奴婢乃孤女，蒙天恩得以存活，入宫侍奉，此心天地可鉴！柳尚书口口声声‘敌国细作’，不知可有真凭实据？还是仅凭臆测，便可随意污蔑朝廷命官？”

她句句反问，直指要害。没有物证，仅凭人证（还是与她有过节的安国公夫人）的一面之词，难以定案。而“敌国细作”的指控更是空泛，若无实据，便是诬告。

柳承明被她问得一滞，随即怒道：“巧言令色！安国公夫人乃诰命之身，岂会诬陷你一个小小的司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