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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秋收惊雷（第2页）

然而，真正的震撼，是来自那两亩被严格看守的“药材圃”。

此前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陈启明、林静和周成三人，带着几分朝圣般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挖开了第一株“海外奇花”的根部。

当那沾满泥土、却硕大无比、数量繁多的土豆块茎呈现在眼前时，连早有心理准备的陈、林二人都惊呆了。周成更是“噗通”一声坐在地上，指着那堆土豆，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随后的测产更是超出了他们最乐观的想象。土豆和红薯的亩产，达到了这个时代粮食作物无法想象的数字。望着仓库里那堆成小山的“未来食物”，两人在极度的喜悦之后，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这东西……太好了，好到让人害怕。”陈启明声音干涩。

林静默默点头：“它是一张王牌，但也可能是一道催命符。我们要快速草拟出这新物种的性状及种植要求”

丰收的喜悦如同醇酒，弥漫在汴京西郊。然而，陈启明和林静在醉人的成果背后，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危机，正随着这过于耀眼的成功，悄然迫近。真正的风暴，即将在至暗时刻，伴随着惊雷一同炸响。

次日清晨，陈启明刚到度支司点卯，便被钱有财皮笑肉不笑地拦住：“程司吏，恭喜啊！白杨村大获丰收，真是我度支司的荣光。哦，对了，御史台来了两位大人，说有些事想请程司吏‘协助查证’。”

陈启明心中一沉，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在肃穆的问话室里，两位面无表情的御史开门见山：

“程启明，有人奏报，你于白杨村私匿‘亩产数十石’之祥瑞，秘而不宣，是何居心？”

“你兄妹二人，屡行诡谲之法，今又得此神异之物，广施乡里，邀买人心，莫非欲效王莽旧事？”

“还有人参你假借农事，与盐铁司胄案冯纶往来过密，窥探军器之秘！”

罪名一条比一条狠毒，直接从“技术争议”拔高到了“政治谋逆”的层面。显然，孙侍郎背后的势力，抓住了“土豆、红薯”这个他们无法解释的“七寸”，发动了致命一击。

几乎同时，林静在胄案也被暂时停职，接受内部质询。一时间，黑云压城。甚至冯孔目也遭受了牵连。。。。。。

是夜，陈启明与林静在冷清的小院中相对无言。窗外秋风萧瑟，与白日的丰收喧嚣恍如隔世。

“是我们低估了‘祥瑞’的威力，也低估了他们的无耻。”林静相对冷静，“现在怎么办？交出土豆？”

“交，但不能这么交。”陈启明的眼神在黑暗中重新锐利起来，“被动交出，是认罪。主动献宝，才是功劳。我们必须把主动权抢回来！”

“我们要面圣！”他斩钉截铁地说，“绕过所有中间环节，直接向官家陈述利弊。冯纶的警示应验了，现在能救我们的，只有比孙侍郎、甚至比李舫相公更高的权力！”

“如何能做到？”

“凭我们白杨村的实绩，凭这份能让大宋再无饥馑的‘祥瑞’，更凭……我们手中可能掌握的，关于军粮贪墨的线索！我们要让官家觉得，留下我们，比除掉我们，价值大得多！”

夜色深沉，一场以自身性命和未来国运为赌注的博弈，悄然展开。秋收的惊雷，已然炸响，接下来，将是决定生死存亡的疾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