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恢复明面实力的同时,唐月从未放下她最擅长的领域——毒。
她依旧会为暗器淬毒,但不再隐瞒。有时,她甚至会拿着新配置的毒液,去询问白鹤淮改良的意见。
与白鹤淮的“切磋”,极大地开阔了她的视野。白鹤淮的理念偏向“平衡”与“利用”,往往能提供许多她未曾想过的思路。而唐月带来的,则是唐门数百年积累的、偏向“诡道”与“极致”的用毒智慧。
两人互相启发,互相印证。
而白鹤淮也真的会认真帮她分析,提出建议,偶尔还会拿出自己配置的一些、效果奇特却并非纯粹杀伐的药剂与她分享。
唐月不再仅仅满足于配置见血封喉的烈性毒药。她开始研究:
延迟发作型毒药:利用几种药性相克或需要时间催化反应的药材配置,中毒初期毫无症状,便于她脱离或观察。
区域控制型毒药:如制造麻痹烟雾、致幻粉尘,适合在被围攻或需要制造混乱时使用。
针对性毒药:研究此世界常见生物(包括人)的生理特性,尝试配置更具针对性的毒剂,以求用最小的剂量达到最佳效果。
她将新配置的毒药,小心地应用在她的简易暗器和千机弩的箭矢上。她甚至利用药庄的材料,尝试制作了一些一次性的、类似“毒雾囊”和“地火弹”(效果远逊于原版)的投掷物。
她的毒,不再是纯粹的杀戮工具,更是她在这个危机四伏环境中,用于周旋、控制、逃生的关键手段。是她隐藏在袖中、箭尖的,最致命的利齿。
五个月的艰难恢复,不仅是实力的重塑,更是心境的蜕变。
最初的迷茫、脆弱与不舍,并未消失,而是被她深深地埋藏起来,化作了支撑她走下去的动力。每一次内息的增长,每一枚暗器精准命中目标,每一次千机弩的成功发射,都在一点点重建她的自信。
她不再仅仅是一个侥幸存活、需要依附他人庇护的伤者。
她正在重新成为那个能够掌控自身命运、拥有反击之力的唐门大师姐。
她与白鹤淮的关系,也在这段日子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最初的警惕、试探,到后来的默契、切磋,再到如今,隐隐有了一丝并肩而立的意味。白鹤淮是她的医者,是她的友人,某种程度上,也是她了解这个世界的窗口和……某种程度上的“同盟”。
信任如同石缝中艰难生长的藤蔓,在一次次思想的碰撞、一次次坦诚的交流中,悄然滋生,缓慢而坚定地缠绕上两人的心间。
唐月依旧很少笑,话也不多。但她看向白鹤淮的眼神里,那层厚重的冰霜,已然消融了大半。她开始习惯药庄宁静的生活,习惯每日与白鹤淮的“切磋”,习惯雪衣偶尔落在她肩头带来的微沉触感。
她甚至开始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被血腥和战火掩埋已久的“本性”。
比如,在一次成功用改良后的毒液,让一只试图偷吃药材的硕鼠瞬间僵直却又不迅速腐烂后,她嘴角会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属于“得意”的弧度。
而这细微的表情,恰好被端着新采草药进来的白鹤淮捕捉到。
白鹤淮没有点破,只是将草药放下,轻声道:“今日阳光甚好,要不要去院中坐坐?我新得了些山泉水,泡茶正好。”
唐月抬眸,望向窗外明媚的春光,又看了看白鹤淮温和的笑脸,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简单,却仿佛耗尽了她此刻所有的勇气,也卸下了最后一道沉重的枷锁。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药香、茶香混合着青草的气息,在空气中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