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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缘枝歧（第1页）

初二伊始的某个午后，轮到林安南值日。她踮起脚努力挥动板擦，却总差一点够不到顶端的字迹。魏巍正要起身相助，却被同学拉住问话。就这么片刻耽搁，宋瑞已抢先一步——作为同组值日生，他理所当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板擦。

此后每周一清晨，魏巍经过楼下花坛时，总能看到林安南和宋瑞一边扫地洒水，一边说笑。每当见她笑得前仰后合，他总觉得天空缺了一角。纵使校园春色正好，也填不满心中那片荒芜。每次从她身旁经过，他的脚步总会不自觉放慢，既期待她的目光，又害怕真的与她对视。

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如期而至。担任体育委员的宋瑞在讲台上宣布这个消息时，原本沉闷的教室瞬间沸腾。

"大家听好，明年我们就初三了，毕业班不参与运动会哦！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希望大家踊跃参与！"

林安南独自坐在窗边角落。微风拂过，撩起她鬓角的碎发，乌黑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低垂着。她抬头望向喧闹的人群，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随即又低下头继续学习，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同学们簇拥在讲台前填报项目。宋瑞犹豫片刻，轻轻走到她座位旁。察觉到动静，她抬起头，那双忽闪的大眼睛看得他一时语塞。

"林安南，你……不参加运动会吗？我是说……"他结结巴巴地开口。

"不参加了，我体育不行。"她难为情的说。

"就当给初中时期留个纪念嘛！怎么样？"他坚持道。

这时周窕然在讲台上喊道："体育委员，还剩三个名额！"

宋瑞深深望了林安南一眼，突然提高声音："给林安南报上，还有我。"

"还有我。"魏巍的声音从教室后方响起。

"等等，我还没答应……"林安南急忙起身。

宋瑞却已拿着报名表跑出教室，回头对她笑道："体育那边催着交表，来不及了！我先撤了。"

阳光透过窗棂，在三张年轻的脸庞上跳跃。这个秋天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放学后，参加运动会的选手们陆续来到操场集合训练。当林安南、周宝琦、周窕然等女生姗姗来迟时，魏巍和宋瑞早已等候多时。

“怎么才来？大家都等着呢。”宋瑞说道。

“你们先练就是了，又没让你们等！”周宝琦不满地反驳。

“都别说了，抓紧时间开始吧。”魏巍适时打断争执。

大家放下书包，脱下外套准备热身。细心的魏巍在摆放物品时，特意将林安南的书包和外套叠放在自己衣物上方。

“我们报名的项目以跑步为主，有接力、短跑和长跑。”魏巍环视众人，“接下来半个月，每天放学都要来训练。男生带着女生跑，只有让女生的速度尽量接近男生，比赛时才有胜算。”

“我报的短跑，有哪些女生也是？”王子健问道。

周窕然等几人纷纷举手，随后跟着他前往短跑训练区。

“接力赛的跟我来。”宋瑞招呼着，周宝琦和几个女生也相继离开。

转眼间，跑道上只剩下林安南和魏巍。

“一千五百米确实不是你的强项。”他笑道。

“我哪有体育强项啊？”她亦无奈笑了。

“倒也是。”他温和地回应，“会一吸三吐的呼吸法吗？”

“是吸一口气分三次吐出去？”

“没错，我们现在就按照这个节奏边跑边调整。”

他教得用心，她学得认真。几圈跑下来，暮色渐浓，操场上的人陆续散去。林安南停下脚步，刻意保持着距离：

“时候不早了，明天再练吧，我要回家了。”

走到操场大门口，发现宋瑞正推着自行车等在那里。

“那你路上小心。”魏巍轻声说，“宋瑞和你顺路，有人同行总是安全些。”

望着两人推着自行车渐渐消失在暮色中，魏巍多么希望那个能陪她回家的人是自己，就像童年时那样。可自从父母在中学附近买了房，除了寒暑假回爷爷奶奶家，他早已失去了与她同路的理由。

夕阳的余晖将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未能说出口的话，都化作了眼底的一抹怅然。

次日清晨，林安南扶着楼梯栏杆，双腿酸软得直打颤。宋瑞跟在她身后，嘴角挂着痞痞的笑：

"平时不运动的报应来了吧？要不要小爷扶你一把？"

"烦不烦！我自己能行。"

宋瑞别过脸去，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他明明想好好关心她，可话一出口就变了味——这个笨拙的少年总是用最幼稚的方式吸引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