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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频率(第2页)

“他们害怕混沌!害怕任何超出他们计算的存在!”沐染桐接过话头,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技术主义者特有的愤慨,“我们的‘织梦者’系统,是通过连接潜意识海来理解并顺应宇宙的波动。而他们,只想用蛮力给宇宙套上缰绳。这不仅是理念之争,这是……文明走向的分歧!

这时,柳司宸转过身来,手中还捏着那支喂食的镊子,她的眼神在鸟笼和团队成员之间游移,充满了悲悯。“我们争论对错,计算得失……但那位宇航员李静,她回不来了。”她轻轻地说,“我们做的一切,最终不应该是为了确保,不会再有人像她一样,变成宇宙统计学里一个冰冷的数字,对吗?”

岑曙的目光在每一位成员脸上停留片刻,最后定格在全息星图上。“正因为如此,”她的声音沉稳如磐石,“我们的每一步都不能错。蒋寒星,保护好我们的眼睛。林渡舟,攻克引力湍流的预测模型。沐染桐,深化你的模型。惊澜,继续破解他们的‘盒子’。司宸,记住你们的感受,那和数据同等重要。而我们……”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林渡舟工作站的方向,“需要找到那条与万物共鸣,而非与之对抗的路。”

林渡舟就是在这片混杂着愤怒、悲伤、冷静与抽离的复杂气场中,像一道安静的影子,滑向自己的工作站。她的位置相对独立,设备也做了特殊的隔音处理。她是这个宏大计划中,最精密,也最脆弱的核心传感器。她的羊绒衫袖子很长,她习惯性地将手缩进去,只露出一点点指尖,像蜗牛探出的触角,轻轻点在电热感应区。

下班时间到。

她没有走向通往生活区的内部高速电梯那扇沉重的、需要权限认证的金属门,而是转向一条她人不常使用的消防通道离开。

门外,是一条沿着陡峭山脊开凿出的、几乎被废弃的盘山步道。

石阶边缘长满了青苔,落叶堆积,踩上去会发出一种干燥的、令人心安的碎裂声。

这是她今日选定的“开拓”之地。探索这些被遗忘的角落,是她维持精神稳定的微小仪式。

盘山步道上,九月的风,竟然已有刮骨的力道,带着山泉的清甜和松脂的冷香,沁入她的面颊。脚踏在厚厚的落叶层上,发出“沙沙”的、令人心安的脆响。路旁是高大的鹅掌楸,金黄的叶子像一件件剪裁精致的小马褂,悠悠飘落。也有火炬树燃烧般艳红的羽状复叶,和银杏那纯粹如金箔的小扇子,铺就了一条五彩斑斓的毯子。探索这些被遗忘的角落,是她对抗被既定轨迹所“编程”的生活的,一种微小而执拗的反叛。每一次“开拓”,都像是在证明,这片钢铁丛林中,仍有一小片未知的、仅属于她的自由。

它呼啸着穿过无数根光秃的枝桠,卷起地上五彩的落叶,让它们像无数只耗尽生命的、绝望的蝴蝶,在渐起的晚风中盘旋飞舞,划出生命最后的、凄美的弧线。这景象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仿佛自己也轻盈起来。然而,这份由自然赐予的、短暂的抽离感,如同脆弱的肥皂泡,在下山的路途中被一点点挤压、变形。这座山并不高,只有200米。长年健身跑步的,她几十分钟就走到了山脚处。陆地的声浪开始像涨潮的海水,先是一缕缕地渗透过来,随即便是无可阻挡的漫灌,最终彻底淹没了这片秋日的宁静。

这自然的声响,原本是疗愈的。

但很快,它们便被那片声音的沼泽彻底吞噬、同化。

然而对于林渡舟,那不是声音。是物理性的侵袭。是粘稠的、五光十色的暴力。是捶打在胸腔的低频战鼓,是穿刺耳膜的高频冰锥,是缠绕着神经并不断收紧的无形锁链。

首先涌来的,是悬浮车流制造的低频震动。它不通过耳朵,而是直接通过骨骼,传导至她的胸腔,让心脏都跟着一起共振,一种沉闷的、令人作呕的捶打感。紧接着,是无数尖锐的、高频率的声音的碎片,像玻璃渣一样溅射过来:

——远处工地打桩机有节奏的“咚!咚!”声,每一记都像重锤砸在她的太阳穴上。

——更近处,商业街上促销活动的电子音乐,节奏癫狂,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反复拉扯着她的神经。

——某个高层公寓里,夫妻的争吵声隔着隔音玻璃模糊地传来,那起伏的、充满怨毒的声调,像冰冷的爬行动物,沿着脊柱蜿蜒而上。

——还有孩子的哭声。不知具体方位,但那尖利、持久、充满原始生命力的哭嚎,像一根烧红的、带有倒刺的铁丝,从她的外耳道狠狠插入,一路搅动,灼烧着大脑皮层每一个敏感的褶皱。

疼。

不是单一的痛感。

是复合的、层次分明的酷刑。

钝痛在颅骨内弥漫,锐痛在耳膜上穿刺,还有一种酸胀感,从颈椎蔓延到肩膀,让她的指尖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麻、冰凉。她紧紧闭住双眼,想要逃出这个地方却已经被包围。她不得不停下脚步,伸手扶住一旁最近的一颗粗糙的、长满苔藓的树干。指甲无意识地抠进潮湿的树皮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一段尘封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那是沈墨钧冰冷的声音,在帮他妹妹核对父母陈述一份基因检测报告:“‘声景共鸣者’基因,L-21型突变。这解释了她的所有症状。这是一种缺陷,而非天赋。”此刻,这被定义为“缺陷”的天赋,正在她的颅腔内执行一场酷刑。回忆高速在大脑中闪过,似乎是适应了些,她拖着难受的身躯中坚持走到了一条昏暗无人的马路边。

一个红灯过后,汽车的鸣笛声开始狂妄奏章。车内男人的老烟嗓咳出的痰声像是悬在空中的地雷,在不经意间爆炸开。小孩一边尖叫一边笑的声音,又像是尖锐的刀渐进式的一层层的割开她的耳膜。世界又开始在她耳边沸腾、尖叫、碎裂。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扔进摇滚音乐会现场的玻璃杯,下一秒就要从内部寸寸龟裂。

“为什么今天格外严重……”她已经无力思考。只能朝着垂直于马路的一条漆黑的阶梯像下走。她想看看距离马路远一点,能否让症状再度减轻。这条台阶有三四十步能走。她看见了一棵大树,也许后面还藏着一个花园。开拓新地段的好奇心再一次浮现,她走了23台阶的时候,右侧散出的微弱光芒,让她终于看清了。底下竟然是一面白墙,她的脑门一颤回想,刚才明明看见了庄严站立的深绿大树。下一秒她镇定地接受了混乱思维产生了幻想的这个事实。但是再下一秒便鼻头一酸,眼眶一湿……

“……你……需要帮助。”

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不是来自外界。它没有方位,没有音色,甚至不像“听”到,更像是它本就存在于她意识的缝隙里,此刻只是自然地浮现。像一滴冰水,滴入她滚烫、混乱的脑海。林渡舟浑身剧烈地一颤,猛地站直原本因难受而微微缩起来的身体,惊惧地环顾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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