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于情于理,星虹都敢断定,绝没有比此刻更合适对王女出手的时机了。
但是。
主动投怀送抱的少年人仿佛想要安慰她似的,用侧脸蹭了蹭她的颈窝,又像学着母亲拍抚一个难受撒娇的孩子,很轻地将手按在她的背上,拍了两下。
只听王女殿下清灵的声线,放得轻缓:
“你这些年作为没有母亲的大人,过得一定很艰难吧?”
星虹的理智,如同被一记飞来的拳头痛击,瞬间崩断了。
“什么……?!”
这是什么鬼话?是在当面侮辱她、挑衅她吗!
如果不是紧接着,大放厥词之后的王女臂弯一松,倒头就滑倒在身边昏睡了过去,陷入暴怒的星虹,甚至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情不自禁扇她几个耳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气得咬牙切齿、满面通红,却也只能干瞪着睡脸平静的少女,兀自浑身发抖。
于是等到另一边,优莉卡和蕾娜刚用魔法打扫好一个空屋,把南方来客的行装大包小包都搬进去,就听到星虹噔噔噔发泄一般,气到跺着脚下楼的动静。
“咦,殿下竟然那么快……?”
蕾娜听到动静一扭头,看到那位带着王女进了卧房的森精女士,不一会儿就面色红润、衣衫不整地下了楼,还气喘吁吁、呼吸急促的模样,顿时惊得一呆,手中正在收拾的物件也“哐”的一扔,就捂住嘴,脸红心跳。
“我去倒水。蕾娜小姐,麻烦你先继续收拾吧。”
棕发侍女那像极了吃瓜群众的没眼力见样儿,让优莉卡十分不屑地斜她一眼,而后才扯扯嘴角,随口托了个理由,撇下她,关上门,就径自跟着一眼气急败坏的主上出去了。
来到客厅以后,优莉卡熟练地从上衣里摸出一根短杖,念念有词使出魔法,唤出一股魔力凝作的黑雾,聚集到搁置在几案上的水壶底,加热里面新倒的水。
“怎么了,王女不配合?”
星虹气得直咬牙,一边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捏了个覆盖客厅的小型隔音结界,一边用森精族的语言恼恨至极地嘲骂:“不过是个没用的花瓶,竟敢挑衅我……!她的优点,除了那张脸好看之外,也就是还算有点女凭母贵的自知之明罢了……这种无能又傲慢的蠢货,胆敢对我出言不逊,要是放在南方,我非得把她宰了沉湖不可!”
优莉卡有些奇怪:“不是要上。床吗,王女怎么会挑衅您?莫非她还嫌弃您虽然是情场老手,但其实没多少侍奉别人的实操经验,不至于吧?”
星虹瞪她一眼,恨恨地垂下视线,十指已经烦躁地绞合在了一起。
“闭嘴,优莉卡。我根本没睡到她。”
优莉卡更惊奇了,那个王女年纪轻轻,看起来性格板正,还是压根不会魔法、让星虹向来都瞧不起的“花瓶废物”,居然真能让星虹失手。
但碍于以残忍恶毒著称的主上还在盛怒之中,她也不敢多触霉头,就连忙低头倒茶:“没事的,反正明天只要能过了魔王陛下那一关,您就无疑是王女妃了,以后想睡她,多得是机会。”
“我才不想跟那种白痴睡!”星虹却气得一拍大腿,差点又站起来。
但多亏了优莉卡提及,她忽而想起什么,表情一凝,转眼松懈了紧绷的背脊,嗤地一声,复又挨进沙发里,发出一连串“呵呵”的阴冷低笑。
“对了,对了……哈,我怎么就差点忘了,又不是我的目标,跟白痴生什么气……”
优莉卡被她那情绪大开大合的转变,惹得有些毛骨悚然,躬身端上茶:“主上,那您接下去作何打算?要想办法脱离这桩婚约,尽早逃回南方吗?”
“不。来都来了,为什么要逃?”
星虹从托盘里拿起茶杯,轻抿一口,无尽的愤怒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眸光重新恢复了危险的愉悦。
“我点的主菜还没上呢,岂能因为前菜不合胃口就匆匆离席?优莉卡,之前让你办的事,你都去办了吗?”
同样出席了舞会的血族执事点头:“嗯,您要我在舞会上联系的那几位女士,我都照您的要求给了名片。后来您本人在场的消息传开,我观察了一下别的嘉宾,图弭郡的让尔娜和北境领主家的耶萝小姐,似乎也都对您颇有兴趣。只是可惜,不久赤月骑士就来了,我没来得及与她们深入交流您的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