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香气一同出现的是马蹄声和车轮的响动,几息后,街角出现了一辆马车。
马车由四匹马并驾牵引,有一间耳房大小,几乎占据了整条街道。拉车的四匹马毛色均是纯净润泽的白,看不出一丝杂质。其身型流畅矫健,腿长而有力。赵古今不懂相马,但也知道这马无论如何不是该拉车的品种。
可它们偏偏在拉车。
马车后是一条长长的侍从队伍,再向后是车队,装载着贺礼。跟在马车旁的是四个步行的侍女,她们手里或是抱着兵器,或是抱着乐器,怪的是,有个人手里捧着布。
赵古今不识货,只看其光泽与材质,猜测是传闻中的绸缎,正在纳罕何必捧在手里,就见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口,那人走上前和马车里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就退后一步,将那丝绸一样的东西向上一扬。
只这一下,就让赵古今确信此人武功不俗。
那绸缎长约六尺,因她的动作,在空中充分舒展开,没有一丝褶皱,直直地指向三楼凉台的方向。
同时,马车里跃出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似乎在绸缎上轻轻一点,便如一片轻巧的树叶般落在了凉台之上,下一瞬又消失于赵古今的视线中。
那人身姿翩跹,如果说周蝣的轻功如鸟兽迅捷,那道身影就如花叶甚至风,看不出施力的痕迹,仿佛其本身就是天地道法的一部分。
虽然只一瞬,但赵古今却看痴了。
等逍遥宗的人陆续都进入客栈内,又过了一会儿,赵古今观察周蝣已经收起了认真的的神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刚才那人的功法好厉害,这就是逍遥游吗?”
周蝣不屑一顾:“这就是装腔作势。”
“那人是谁呀?”
“方才走在侍从最后、紧挨着马队的,就是蒋婷。”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但显然不是在说同一个人。
两人沉默了一瞬,赵古今小命在周蝣手上,识相地接着说起了蒋婷:“太不起眼了,我都没注意到她。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周蝣看着赵古今耳朵上干了的血痕,轻轻笑了笑:“把耳朵擦干净。”
“啊?就没了?”
“嗯,没了。”
“一路上好好做蒋婷的活儿计,当自己是个哑巴。一会儿送你耳坠。”她补充道。
“太麻烦了,不必破费了。”赵古今看到周蝣笑,只觉得没好事。
“由不得你选,蒋婷戴了。”
赵古今背过身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周蝣不会好心送东西。
“方才那人是逍遥宗年轻一代的大师姐,沈玉君,这次就是她带着入门不久的小师弟韩璟去青云山庄贺寿。”
赵古今意识到周蝣是在回答她的问题,忙回过头来仔细听。
“沈玉君此人极其简单,懒,喜洁,排场大。
非必要不自己行走,所以到哪里都坐马车;嫌地面和车顶又脏又不够漂亮,用个轻功还要走绸缎;需要一群人侍奉着,从衣料到马车的帘子,再到近身的人,都要仔细熏香。
你看多了就知道了,她不会纡尊降贵认识一个小侍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