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云天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娘把你宠得真是无法无天了!你自己说说今天做什么了?”
吴止歪头思考了一下:“练武去了,爹爹昨天送我的刀法不好玩。”
“还有呢?”
吴止试探着问:“杀了个人?”
见自己似乎答对了,吴止有些委屈:“爹就为了这点小事说教我吗?”
“小事?你知道你杀的是谁吗?”
吴云天在回忆自己这些年是否真的对长女太过放纵。
“霸刀门的少门主,郑一枝。爹,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止想到郑一枝敢笑她,敢用那种黏糊糊的眼神看她,一阵恶心。
“那你说说,他做什么了?你非杀了他不可?”
吴云天觑了吴止一眼。
“他笑话我学不好他们家的刀法,还盯着我上下看。”
吴止愤愤不平。
“那是该死,可你不该杀他。”
“爹!你不疼我了。我过去杀人你从来不说什么的!”
吴止说着,自己站了起来。
“你过去杀的不过是些奴才,无伤大雅。这郑一枝好歹是个少主,况且他拿着门派至宝上门求庇护,我也默许了。你杀了他,让武林人怎么看我们青云山庄。”
吴云天找回了耐心,对吴止细细解释,只是他只看着手里的茶盏,没再给长女一个眼神。
“那又怎样?武林人怎样看我们,不在于郑一枝的死活,而在他们打不打得过青云剑法。”
吴止抬手用两指比了个剑招。
“况且谁又不是奴才呢?”
吴止的眼神随着手中的剑招而动。
“最底下的下人是主管们的奴才,主管们是各峰管家们的奴才,管家是弟子们的奴才,小弟子又是大弟子的奴才。”
吴止露出天真的微笑。
“而他们所有人,又都是我吴家的奴才。”
吴云天没有否认,只是说:“这是在庄内算。”
“这天下谁又不是奴才?”
吴止反驳得很快。
“小门派不过朝生暮死的蜉蝣而已,从小门到大宗,一层就是一层的奴才。郑一枝拿着刀法求上门来,便是想要做奴才,我不过是成全了他。”
吴止手中的剑招走完,剑式一收,用黑沉沉的眼睛看向父亲:“爹,我不想做奴才。所以青云山庄要做天下第一,永远的天下第一。”
吴云天不喜欢长女话中透露出的野心,若是幼子有如此想法,他自然不胜欢喜,但长女如此,对于幼子便是隐患。
好在她被娇惯着长大,行事冲动任性,绝无统辖的心胸和气魄。
“下去吧。”吴云天对吴止摆摆手,算是将此事揭过了。
吴止一脸不服气地退了下去,却在迈出门时露出了尽在掌握之中的笑意。
她判断事物的价值有一套自己的标准:
爹给自己和妹妹的,是凡品;给幼弟吴鹤霄却不给她们的,是上品;连吴鹤霄都不可以随便动用的,是难得的珍品甚至至宝;给娘的,是废物。
所以她可以随便练的断雁西风,不过如此。
既然作为阵门之宝的断雁西风不过如此,那杀个霸刀门少主,又能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