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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世界5（第2页）

“郁天齐就没问过，他只看见柏梓楠自行车不知道让谁弄坏了，就说驮他来上素描课，一个冬天，那柏梓楠车也没修好。”

还读中学的少年人要说特别恶毒也不至于，尤其一中还是最好的重点校。专门空下心思欺负人的学生一个都没有，更别说动手揍人的了。但时不时的闲言碎语和一些恶作剧也会真实伤害到一些心思敏感的孩子。

柏梓楠为什么会反感白子南呢？起初是因为同名，经常被人拿来比较。或者一些不知存了什么心思的孩子说上几句：“同样的名字，怎么差距这么大呢？一个长得又好学习又好，一个胖的跟头猪不说，学习还那么差劲，啧啧啧。”

柏梓楠的自行车，就是被白子南的脑残粉故意扎破了车胎。但郁天齐不觉得有人能脑残拥护一个人到这个份儿上，当时刚升上初三，兴许是学习压力大，有人想给自己恶作剧找个借口而已。只是偏巧倒霉的是柏梓楠，当时也逮不到人，郁天齐能做的也就是尽量让柏梓楠的行程不受影响。

连生翻看作品集时，新生出的记忆便是柏梓楠车坏的那天。郁天齐在素描课上没完成老师布置的练习，而是画了一幅三棵树的速写。他对柏梓楠说：“咱的名字是不是更有意思，你看这是柏树、梓树、楠树。酷不酷？”

其实郁天齐根本不明白柏梓楠在意的从来就不是旁人的嘲讽。连生在上帝视角看的清清楚楚，柏梓楠提起白子南时，除了厌烦总有人拿他们俩人做比较，还有浓浓的羡慕和懊恼。或许是羡慕白子南的身材样貌或者是聪明的头脑、优异的成绩，懊恼自己为什么都没有。这些，郁天齐都有，他理解不了柏梓楠的心情。

“郁天齐理解错了柏梓楠对白子南的态度，那…这次白子南的出现，会不会给他俩人的关系带来影响？”

007:“反感就是反感，还有区别吗？”

“一种是有个和自己同名的人，总被身边人拿来反复说嘴，甚至被有心人借着这个由头释放恶意。那同名的人顶多负次要责任，甚至说只要白子南和他不在一个地方呆着就行。白子南这个人不重要，名字更重要。”

连生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半了，打开软件点了个外卖。郁天齐的身体再好，也不禁他这个病秧子影响。

“一种是放下了直接伤害他的人，而更在意自己与同名人身上的差距。反感的更多是先天的不同，那名字就是次要的，更在意的是人。我觉得……柏梓楠属于后者，这十来年，郁天齐从没听柏梓楠提起过那些嘲讽他和干恶作剧的人。”

007:“那。。。郁天齐是觉得柏梓楠忘了或者不在意？”

“郁天齐也总听一些阴阳怪气的话，也遇见过车胎被扎这样的事。他没往心里去，估计也觉得柏梓楠同样吧。”连生努力检索着郁天齐记忆里少有几次柏梓楠正面说起白子南。

那是一个午后，柏梓楠坐在桌前翻着漫画书，背对着郁天齐。“这次期中考又没考过白子南？”

郁天齐看着漫画冷不丁听见柏梓楠的发问，抬起头，窗上的玻璃模糊映着柏梓楠的面孔，能看到他一脸揶揄。

“哈，我作文没他写的好。”

“你数学不是好吗？追回来啊。千年老二成什么样子？不窝火？”柏梓楠好像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一点没耽误看漫画，一边说一边翻到下一页。

郁天齐摇摇头没讲话，这不算大事。

又一次，一中出了个高考市状元。市领导来学校，电视台的也跟来了。初中部老师安排学生去给市领导献花，顺便表示一下初中部的存在感。选的白子南，因为他更带着好学生、乖孩子的气质。

“你看看，公认校草有什么用，上电视的机会都便宜他了。”柏梓楠当时排队是站在郁天齐的后面，礼堂中的学生们都在热烈鼓掌，没人注意柏梓楠往前靠了一步，在郁天齐耳边讲话。

“你是为我鸣不平，还是就看不惯他？”郁天齐原本是想逗逗柏梓楠的，没想到柏梓楠没再出声，而是往他后背锤了一拳。

当年的郁天齐可能以为柏梓楠是不开心自己质疑他的真心。现在想来大概是被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

【视角不同，造成的信息差。这会是蝴蝶煽动的翅膀吗？】

007：“柏梓楠如此在意他人看法，郁天齐与他多年好友，竟未曾察觉？”

或许郁天齐早已察觉到朋友那敏感的心思，那时年少笨拙，所能做的唯有带柏梓楠逃离那令人烦恼的环境。或许沉浸在自己擅长的事物中，获得些许正面反馈，心情便能开朗些。

尽管记忆如碎片般零散，连生无法窥见郁天齐完整的人生历程。但从郁天齐将二十多年前的教材、习题册保存完好的事实来看，他对学习极为重视。的确，即便是天才，也无法脱离刻苦的努力。

他们所在的画室多为艺术生，绘画课程不仅安排在周末，每周二和周四也有课。这意味着至少要牺牲两节文化课，或许这并非完全为了柏梓楠，但至少体现了对这位朋友的关心与珍惜。

连生凝神注视着并排而立的三棵树：“他人即地狱，若自己深陷泥沼，郁天齐也帮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