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边照月牵着云望舒溜进了城隍庙的大门。
今日冥府大祭典,城隍庙几近全体出动,留下三两个小喽啰,不足为惧。
边照月将挽头发的红绸带往云望舒腕上一系,整个阴间状态的城隍庙立时呈现在了他眼前。
“前几日,我在杨飞房中查到了伪装我的红衣服,却被他逮个正着,”边照月察觉云望舒忽然脚步停了下来,骄傲道:“他能把我怎样?三两下就被我打趴下了。”
原来那日边照月和武判官杨飞斗了没几招,三下五除二就将他抽翻在地。这么菜的功夫,不可能是那夜的生魂头儿。
边照月便放下心来,唬杨飞道:“你可听闻四月初二,宫里项王追随大正皇帝而去之事?”
“卑职晓得。”杨飞趴在地上含混不清。
“哼,告诉你吧,殿下怀疑项王并不是自愿赴死,”将杨飞扭曲的五官好好玩味一番,边照月往那宽厚的背上又补了一鞭子,“而是被你们城隍庙的某个人给暗害了!说!是不是你!”
杨飞先是震惊得浑身一哆嗦,接着不住的头点地,“阎罗王明鉴,边判官明鉴,卑职出身低微,您就是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如此啊!”
“是吗?那你衣柜里的红衣服哪儿来的?项王去时可就是紧紧攥着那么一块红衣角。”边照月索性找了张凳子盘腿坐下审了起来。
杨飞像个罗盘指针似的忍痛调换了匍匐的方向,“卑职从不穿红衣服,求边判官救我啊!!!”
边照月前因后果又捋一遍,眼皮半垂着去瞧杨飞,“杨飞,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敢有半句不实之言,立时送你去阴山山顶。”
“是。。。。。。是。。。。。。”一提到阴山山顶几乎将杨飞本来就不大的胆子也吓破了,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昨夜我来之后,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来过你这里?”
“没有没有,除了。。。。。。除了纪仲文昨夜到卑职这里来叮嘱,如果边判官您交办差事不得有丝毫怠慢,”杨飞急出一脑门豆大的汗珠儿,“但其实就算他不说,卑职也一定会尽心尽力的,除此之外,绝无可疑人等了。”
“很好,”边照月逗弄起她那条鞭子来,指尖逗引着封印在鞭内的恶魂,嘴角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来,“你做的很好,不过,如果别人知道了这件事。。。。。。”
“咚咚咚”又传来几下扣头声,杨飞几乎叫了起来,“绝对不会,若有第三人知,卑职自请去阴山山顶!”
边照月抱臂昂起头来,黑色的靴子翘动几下,“如何?”
云望舒柔声道:“你的进展果然比我快多了。”
“走!”边照月一声轻呼,二人闯进了文判官纪仲文的屋子,这间屋子比杨飞那间可就复杂得多了。高床软枕宽桌不说,光是书架子就摆了整整两面墙。
二人普一进来,一时还真找不出从何处入手。
“既然红衣现在在武判官房中,那么比他嫌疑更大的文判官这里可能藏有什么东西呢?”云望舒边说边思忖。
边照月这次又快了他一步,“当然是生死簿了,那么大规模的生魂,不可能普通造册。”
瞧瞧云望舒,又笑嘻嘻地补上一句,“你对我们冥府中事不了解,想不到这里情有可原。”
果不其然,就看见云望舒脸颊、脖颈透上了一层粉,看得边照月一阵心猿意马。
正出神间,就听见云望舒郑重道:“生死簿我曾在仙师和崔判官那里见过,如果要藏得隐蔽,应该会在那里。”
他的手臂抬起,指向了书架的位置。
两人很快在书堆里翻找起来,只是时间顷刻过,结果无所获。
再熬下去,恐怕游行的队伍就得回来了,边照月把云望舒喊到身后,面对书架而站,玉臂高举,那些黑雾再次出现,紧着着就冲书架而去,一开始四下弥漫,但渐渐的范围缩小了起来。
生死簿本就是带着鬼气的东西,同类找同类自然就是事半功倍。
等黑雾越来越聚集,二人抽出那本书一看,表面是一本《酉阳杂俎》,内里却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粗略估计已有近万人名姓。
这个纪仲文,竟然狗胆包天到这种程度!
边照月按着时间顺序,想去查找万工镇窦氏,还没翻两页,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回来了!
边照月和云望舒几乎同时动作起来,飞速将假生死簿塞回,抱起对方闪身躲进那床幔与墙壁的夹角之中。
这边才站定,那边就已响起了推门声。
脚步声轻悄,听不出是谁来,但这么不慌不忙的从容姿态,估计就是房主人纪仲文没错了。
边照月凝神细听片刻,听不出什么异样来,一转眼却发现异样的是双臂环着她的云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