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络检测环套上颈项,冷得让他本能缩肩,这一缩,在吸血鬼眼里就成了“怕”。
细针探入静脉,血珠滚进玻璃芯。
芯片即刻分析:B-,血噪值D-,心跳77,符合档案。
护士摆手放行,却在记录簿里敲下一枚灰章——代表“低危、可弃”。
许槊瞥见,唇角几不可察地松了半分。
下一道程序,是“嗅检”。
奥洛斯自轨外缓步而来,背烛火因走动而晃,把影子投在许槊脚背——影子先贴上,人才到。
高大的纯血俯颈,鼻尖停在距许槊动脉一寸之外,呼吸带着烛芯的焦苦。
一秒、两秒……火舌忽然“啪”一声轻响,像发现猎物的鞭梢。
就在奥洛斯俯身嗅检、烛火几乎贴上他皮肤的那一秒,许槊右手指尖悄悄压在大腿外侧的旧疤上,无声数完三秒。
心跳伪装器立刻从75跳到95,动脉在纯血齿边“慌张”地猛鼓了两下。
这微小的“不完美”让奥洛斯微蹙,他闻到那股“人类被吓醒的汗味”,眉头不耐地松开,认定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恐惧反应,于是失去兴致,直起身。
烛火重新笔直,嗅检通过。
“走。”
一个音节,像把钝器。
开关复位,心率落回75,旧疤重新归于平静,像猎人把扳机轻轻放回保险位。
许槊点头,脚步踉跄半步,才“慌忙”站稳。
背后传来低低哄笑——贡生们笑他怯懦,纯血们笑他弱小,笑声织成一件隐形斗篷,把他真正的锋芒盖得严严实实。
离开轨线,他并未回宿舍,而是拐进图书廊。
这里监控盲区最长,书架深处有一排废弃目录柜。
柜门后,铅灰油膏的气味尚未散尽——半小时前,他把另一套“心跳芯片”埋进柜板夹层,频率设在120bpm,那是“极度恐惧”的峰值。
若有一日需要引开搜查,只需远程激活,让柜门内的心跳在黑暗中狂擂,像困兽撞笼,足以把吸血鬼的注意力吸进深渊。
做完,他靠着书架滑坐,仰头。
高窗透进的人工天光落在他脸上,像一张被漂白的面具。
面具之下,猎人静静数着脉搏——
75、75、75……
节拍稳如暗礁。
海面愈怒,他愈要沉得深。
因为只有沉得够深,
才能等那艘名为“复仇”的船,
自己撞上他的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