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塔顶层,长廊尽头的黑檀小门虚掩,像一道未合的齿缝。
四位纯血依次踏入,脚步仍保持1。5米阵列,连怒意都被折叠成整齐的褶。
祈祷室无灯,只有穹顶彩窗把凌晨的灰蓝切成碎片,落在卡缪脚边。
他立在祭台一侧,赤足踏着自己的影子,像踩着一条不愿示人的裂缝。
台上,昨夜那杯拒饮的血已凝成暗红花冻,冰面映出他低垂的睫毛——平静得近乎残酷。
奥洛斯走在最末。
铜烛座背脊上,六支黑蜡烛原该永恒燃烧,此刻却有两支熄成冷灰,烛芯冒出极细的银白烟,似在替死者叹最后一口气。
蓝焰不稳,投在墙上的影子跟着颤抖,把他驼成一只负碑的兽。
四人同时止步,肩线仍90°,像四把收鞘的剑,先礼后兵。
阿蕾娜先开口,声音敲在空穹,带着军鼓的节拍:
“兄长,夜宴失礼了。两名纯血已归尘土,血核被取,创口细若月线。”
她垂眸,试管在指间转了一圈,发出“嗒”——像在替死者补完最后一个休止符。
利卡特右脸微侧,左半身镜里同步映出卡缪的倒影——镜中镜,影中影。
“猎人留下影子,却剪断了源头。”
镜声如水银泻地,冷而滑,“我捕到的碎片里,没有脸。”
伊索尔德指尖捻着一片灰羽,羽根还沾晨露。
“遗言被带走,我锁骨上留空。”
声音轻,却像雪片落入火塘,瞬间化出无形的烟灰盘,盘旋在众人头顶。
奥洛斯未语,先抬手按住背脊。两支残灰烛芯被他指腹碾成更细的尘,簌簌落在脚边。
蓝焰晃了一下,映得他眼窝深陷。
“火熄了,”他哑声补充,像在陈述自己的一部分死亡,“六十息未满,血已冷。”
说完,四人同时抬眼,目光落在卡缪脸上
——那是一张比冰花更静、比空白更空的纸,等待他们写下“该如何复仇”。
卡缪未立刻回应。
他抬指,在祭台血冰表面轻轻写下一个字
——一道平直的划痕,像刀背贴颈,尚未切入。
“猎人,”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而清,像凌晨四点敲在银盏上的第一滴雨,
“在影子里,也在节拍里;
在遗言的空格,也在熄灭的火里。”
他收回指尖,指背沾了一粒极细的银白烛灰,顺手抹在自己左腕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