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长老,午后来‘观云亭’喝茶。——关于你峰新弟子的教学评估。”
观云亭
午后,山风猎猎。
凌无咎一袭冷月白,负剑而来,眉宇间写着“我很忙”。
“无咎啊——”
老头语重心长,手里还端着一杯“听雪”茶,茶面浮着两枚枸杞,像极了狐九被剑风扫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小脸。
“教孩子,不是铸剑。再钝的铁,也怕锤狠了裂成两段。”
凌无咎垂眸,指尖摩挲着剑柄,半晌才道:“剑道一途,唯苦与恒。我当年……”
“你当年是剑胚,他是狐胚,能一样?”掌门翻了个白眼,“再者,你当年有人疼吗?”
一句话,把凌无咎钉在原地。
“苦也得讲分寸。”掌门收起笑意,指尖一点,水镜浮现——
画面里,狐九夜里趴在榻沿,自己给自己缠绷带,因为够不到后背,急得尾巴虚影都冒出来,在空气里一甩一甩。
凌无咎喉结微动,握杯的手不自觉收紧。
掌门继续加码:
“我查过了,小玖入门测试——法术甲等、体质丁下。
你拿训练剑胚的方式磨他,是在毁他根基。
真喜欢好苗子,就因材施教;
若是心里没数,本座亲自给他调课,你峰的教学计划我来批。”
凌无咎沉默良久,声音低哑:“……我未想毁他。”
“那就温柔些。”掌门重新露出慈父笑,
“至少,让人先把伤养好。
你,别再给我加练到子时。
否则——”
他抬手做了个“砍尾巴”的动作,
“本座就把小玖调去丹器堂,当炉火童子,让你见都见不到。”
凌无咎:“……”
平生第一次,他被人拿“调课”威胁,
却一句反驳也说不出口。
回峰·夜色
当晚,凌无咎负手站在练武场外,看着少年挥剑到脱力,又一次摔倒。
往日,他会冷声一句:“起来,继续。”
今夜,话到嘴边,却变成:
“……够了,去休息。”
狐九愣住,剑尖支地,迟疑地看他:“师尊?”
凌无咎别过脸,声音低得快被风吹散:
“明日,休练半日,把伤养好。”
这是向来严苛的剑宗门面,第一次亲口降低训练量。
狐九眼睛一亮,疼得发颤的唇角却翘得更高:
“是,师尊!”
夜里,水镜浮于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