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脊背发凉的站在那儿,感觉像大冬天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刚刚的好心情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
为什么要?在最快乐的时候叫醒我?果然,卑微的人,连美梦都是奢侈的。
他心里像被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得?喘不过气?,“徒儿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
师傅深谙软硬兼施的手段,又温声道:“你?要?记住,是主子把你?养大,供你?吃供你?穿,还教会你?一身武艺。现在主子处境艰难,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可千万不能让主子失望。”
阿七忙道:“主子的养育之恩,师傅的教导之情,徒儿永远铭记在心。”
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嗯,这就对了。师傅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你?毕竟没有接触过女人,陆锦澜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像你?这样纯情少男最容易被骗。不要?觉得?她给你?买些金银细软,就是对你?好。陆家富甲天下,钱对她来说?不是稀罕物,她说?不定对每个男人都是这样。”
“她刚刚见到你?,宠着你?只?是图个新鲜。像她这种年?少成名的女人,大把的男人供她挑选,她怎么会看上你?呢?等她离开北州,新欢旧爱围上来,连你?是谁都不会记得?。你?万万不可动?真心,知?道吗?”
阿七艰难的点了点头,“知?道。”
*
陆锦澜找过来的时候,阿七正神情沮丧的从巷子里走出来。
阿七见到她,连忙挤出一丝笑意,“你?买完了?”
陆锦澜笑问:“你?猜我买了什么?”
阿七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实在提不起兴致,“我笨,猜不出来。”
“你?看!”陆锦澜自身后拿出一支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笑盈盈递到他面前。
阿七神情呆滞的看着她,连假笑都忘了。
陆锦澜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把冰糖葫芦塞到他手里,“尝尝,这家门口排了好长的队,味道应该特别好。”
阿七木然的咬了一口,的确很好吃。味道像他小时候吃过的第一根糖葫芦,吃一口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会喜欢这个味道。
外?层的糖浆甜得?能让人忘了吃过的苦,里面的山楂去了籽,酸得?恰到好处。
可阿七不知?怎么了,一口咬下去,一阵鼻酸,眼泪就那样不打招呼的掉了下来。
陆锦澜忙问:“怎么哭了?”
阿七握着那支冰糖葫芦,手有些轻颤。他很想?问她,是不是对每个男人都如此用?心?就算是不喜欢的男人,也能记住他的喜好吗?
可他不敢问,末了只?能说?一句:“我还以为昨晚你?没听见。”
陆锦澜笑了笑,“我又不聋,当然全?听见了。”
陆锦澜给他擦了擦眼泪,“快别哭了,你?看,巷子口有个扎满冰糖葫芦的靶子,你?去把它拿上。”
阿七定睛一看,果然有一把无人看管的糖葫芦立在那。
他不由劝道:“咱又不知?道是谁买的,平白拿走多不好。”
陆锦澜乌眉一挑,“你不知道是谁买的吗?”
阿七摇了摇头。
陆锦澜一本正经道:“你娘爹给你?买的。”
空气?凝固了片刻,阿七的眼泪瞬间止住,开始磨牙,“陆锦澜,你?取笑我!”
陆锦澜大笑着跑开,“快拿上,咱们回家。”
两人笑着回了北州牧的府衙,逢人就发糖葫芦。
于继芳家的三个孩子一手一个,兴冲冲的围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