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白在心里直呼晦气,但还是把丰富的个人情感藏在了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外表之下。
薇薇虽然已经在脑内飞速地过了一遍遗书,但还是努力在挂满泪水的脸上露出个笑容试图安慰晓白。
“没事的晓白,我们只要撑过今天就没事了……”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村长家很符合他的身份,立在地势较高的土坡上,屋顶盖着青瓦,门口立着柴垛,码得整整齐齐。
内部宽阔明亮,门槛很高,紧紧押着他们的老人们也要僵硬地抬高脚才能跨过,正中央的木桌上供了尊活灵活现的乌龟铜像,正张大嘴朝着门口,香炉里插着几根燃到一半的细香,墙上则挂满了一些难懂的经文。
“来,这两天也累了吧,喝喝茶。”
罗村长和颜悦色地率先给晓白和薇薇各沏一杯茶,如果忽视手脚都被束缚住的她们两个人,看样子还真像个好客的老人。
釉质的茶杯里飘出怪异的气味,酸苦不已,茶水浑浊,表面浮了层油脂和灰白的粉末。
“你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晓白不买账,毫不客气地朝罗村长发问。
“你不喝啊?小姑娘你喝不喝呢?哎哟,多好的茶,别浪费了……他们啊?你们就放心好了!马上你们就要见面了。
罗村长眼见着薇薇也拨浪鼓般摇头,只好状似惋惜地吹开浮在茶面的白灰。
他说得没错,很快,薇薇跟晓白就见到了同样失去自由的李渊与何荷。
“丰收啊,丰收,今年难得这么丰收呢。”罗村长笑得很开怀“既然你们关系那么好,那我就做个好心人咯,能最后帮上朋友的忙,你们也很高兴吧?”
随后他站起身体,绕着晓白走了一圈,一名老人上前递了个木桶,罗村长摆摆手,冰凉的井水从她头顶淋下,
“第一步,净身。这样龟神才能好好地认出你来。”
这井水闻起来腥臭异常,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打来的。
“来,这个你穿上。”
一件剪裁粗糙的灰白麻布外套和白色的头巾,不等薇薇伸手接过,罗村长又把这件衣服塞给了被押住的何荷。
“差点忘了,她自己穿不了,你来帮帮你的朋友吧。”
晓白透过湿透的额发可以看得出罗村长显然是故意,他正在享受这种玩弄别人情绪和生命的感受,也许这给他带来身居上位掌权者的快意。
何荷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的武器早就被取走,虎口处已经开裂了,鲜血混着那些没来得及完全清洗掉的黑色黏液干在她外露的手背上,看起来格外吓人。
当她接过衣服时,围着她的那圈人已经朝她举起了农具,示意她禁止乱动。
何荷给薇薇轻柔地披上这件外套,又在她额头处把白色的头巾系好,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
“披麻戴孝,好女儿哟!”
罗村长很满意薇薇的样子,现在她低头不语,只是眼眶微红的样子很符合一个送走老人的孝女形象。
“上路之前,先吃饱饭啊!来,给她吃碗饱饭再上路吧,可怜你年纪轻轻,就要送你娘走哟……也没办法,你娘腿脚不好,在家躺着也是躺着,张着嘴白吃米吗?没事的,送她去了,有福自然有福,福泽深厚,龟神会赐福她的,快送你娘吃饭,吃啊,给她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