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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似渊香饵垂落(第1页)

御花园一角发现的奇异碎草,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下投下了一颗巨石,虽未掀起惊涛骇浪,但暗涌已足够让深水中的鱼儿们惊惶不安。

皇帝下令暗查,太医院几位院判联手,终于确认那碎屑乃是西域传来、宫中严禁的“醉鸦草”。此事非同小可,竟有人能在禁苑之内动用此等诡谲之物,目标直指龙裔,其心可诛。

胤禛震怒,却并未声张。一番雷厉风行却又隐秘的清查之后,驯兽苑一名负责喂养的小太监“失足”坠井,内务府一名掌管物料登记的老太监“急病”暴毙,几条微不足道的人命,如同被抹去的尘埃,彻底斩断了追查的线索。

紫禁城依旧巍峨肃穆,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但有心人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那份压抑与审视,更重了几分。皇后称病免了几日晨昏定省,华妃也收敛了些许锋芒,连最爱说笑的齐妃,都安静了不少。

延禧宫东配殿,依旧是那副被遗忘的模样。安陵容心知肚明,那日的“无心之言”必然已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但这注意是福是祸,尚难预料。她只能更加谨小慎微,将“静默谦卑”贯彻到底。

这日午后,苏培盛突然亲自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捧着些东西。

“安小主,”苏培盛脸上是惯常的、让人挑不出错处的笑容,“皇上念及小主日前在御花园受惊,特赏下江南新进的龙井茶二两,并文房四宝一套,给小主平日解闷。”

安陵容心中警铃微作。赏茶倒也寻常,赏文房四宝?给一个“目不识丁”(对外形象)、胆小怯懦的答应解闷?这赏赐透着古怪。

她面上却是受宠若惊,连忙跪下,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臣妾……臣妾谢皇上恩典!那日臣妾只是远远瞧见,并未受惊,劳动皇上挂心,臣妾实在……实在惶恐……”

苏培盛笑着虚扶一把:“小主快请起。皇上说了,小主心细,于微末处亦能察觉不同,虽是偶然,亦属难得。”他语气平和,但那“心细”、“微末处”、“察觉不同”几个词,却像羽毛般,轻轻搔刮着安陵容的神经。

这是在试探她。

安陵容抬起头,眼中是一片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惶恐,仿佛完全听不懂这背后的深意,只讷讷道:“臣妾愚钝,只是……只是平日闲着,就爱看些花花草草,胡乱琢磨,当不得皇上如此夸赞……”

苏培盛仔细瞧着她的神色,见她确是一派未经世事的怯懦模样,不似作伪,心中那点疑虑稍减,或许,那日真的只是巧合?

他不再多言,交代了几句便告辞了。

赏赐送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再次让沉寂的延禧宫泛起了微澜。各宫派人来打探的,明里暗里嘲讽的,不一而足。安陵容一概以“皇上仁厚,体恤下人”为由挡了回去,将那份“侥幸”与“不安”演得淋漓尽致。

然而,皇帝的试探并未结束。

几日后,胤禛竟翻了她白日的牌子。

这次不是夜晚的承恩车,而是宣她至养心殿的书房伴驾。

当安陵容低着头,踩着碎步走进那充斥着墨香与龙涎香气息、象征着至高权柄的房间时,心跳依旧平稳。她依礼参拜,姿态恭顺到近乎卑微。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从书案后传来,听不出情绪,“朕听闻,你平日喜弄些香料?”

安陵容心头一紧,来了。她维持着垂首的姿态,小声回道:“回皇上,臣妾……臣妾不敢称‘喜弄’,只是夏日蚊虫多,自己胡乱配些驱蚊的香囊,粗陋得很,不敢污了皇上的耳。”

胤禛放下手中的朱笔,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哦?朕近日颇觉疲倦,听闻有些安神香颇为有效。你既通此道,可能为朕配制一些?”

安陵容心中冷笑。这是将她当成太医署的奴才使唤?还是又一个更深的陷阱?若配出的香有问题,便是谋逆;若配出的香毫无效果,便是无能,之前的“心细”就成了笑话。

她立刻跪伏在地,声音带着哭腔:“皇上恕罪!臣妾……臣妾实在不会配制什么安神香啊!那些驱蚊的土方子,都是、都是照着太医署公布的方子胡乱做的,臣妾资质愚钝,连药材都认不全,怎敢……怎敢为皇上龙体用药?若是出了差池,臣妾万死难赎其罪!”

她将头磕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将一个无才无德、胆小如鼠的妃嫔形象演绎到了极致。

胤禛看着她这副不成器的样子,眉头微蹙。他原本因醉鸦草一事,对此女生出了一丝探究之意,觉得她或许有几分不为人知的灵慧。可眼下看来,似乎真的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那股因政事烦扰而升起的、想找个新鲜玩意儿放松一下的兴致,也淡了下去。

“罢了。”他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既如此,你便退下吧。苏培盛,带她去库房,挑两匹鲜亮些的料子。”

“嗻。”

安陵容如蒙大赦,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养心殿。直到走出很远,感受到初夏微热的风拂在脸上,她才缓缓直起腰,眼底哪还有半分惊恐,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清明。

君心似渊,深不可测。今日她若露出一丝一毫的制香才华,等待她的,绝不会是宠爱,而是被卷入更深的漩涡,成为皇帝手中一枚可能有用、但也随时可弃的棋子。

她拒绝的不是恩宠,是枷锁。

回到延禧宫,看着内务府送来的、颜色依旧不算出挑但好歹鲜亮了些的料子,安陵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经此一事,皇帝对她那点刚刚升起的好奇心,应该被她的“愚钝”和“怯懦”消磨得差不多了吧?

她这条咸鱼,似乎又一次成功地……在龙爪边缘,安全地翻了个身。

只是,她未曾料到,养心殿中,胤禛在她离开后,沉默良久,忽然对苏培盛道:“朕记得,库房里是不是还有先帝爷时,西域进贡的几匣子名贵香料?一直无人能用。”

苏培盛躬身:“回皇上,是有这么几匣子,尘封已久了。”

胤禛指尖敲了敲御案,眸色深沉。

香饵既已垂下,鱼儿虽未咬钩,却也不急。

他倒要看看,这安答应,是真蠢钝,还是……藏得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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