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勇上前救娘,乔双一脚踹开他。
“你熬死族长正妻,风光大嫁进门时没想到吧?她留下的嫡长子当了官,却断绝百姓活路,让这些人落草为寇,记恨在心,如今才血债血偿。”
“反正也是天道轮回,这里还剩一些人,不如——你今日便替他们去死。”
黄夫人双手胡乱挥舞,双脚也猛地蹬踹,然而却无法挣脱。
乔双宣泄出一种极致的疯狂,她近在咫尺,她表情扭曲,她眼球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仿佛下一刻便会用指甲洞穿黄夫人的心脏。
“乔姐姐。”
这声似乎唤回了她的理智。是,她还有詹狸,还有人来找她,她不能在横祸中昏了头。
乔双松开黄夫人,那人即刻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再仔细看她身下,竟有污秽之物漫开。
詹狸不知道去哪里找了个石块,让乔双拿着,不要用手在地上画。
乔双沿着之前的痕迹,继续讲给詹狸听:“这匪徒十分谨慎,我们每隔一天就会换一个屋子,今日正午刚换到这儿来。中部靠左是柴房,东南各有一个出口,我不知道具体位置,要想跑出去,需要知晓内部情况的人。”
“不用,”詹狸附耳低言,“县令应该会派人来救我们,到时候……里应外合,便可逃脱。”
乔双伸出手臂,重重将詹狸拥入怀中。于她而言,即便结草衔环,也难报这救命之恩分毫。
“这计划虽好,但需要一个人到外边去。”
“我去当压寨夫人。”
两人对视,詹狸没有反对,从袖中拿了什么东西给她。
她们仿若无人般相依着,等待翌日的宣判。
卯时未至,整个山寨忽然吹起号角,雄浑苍劲的音浪撞在人心口,怕的人寒颤不止,认为这是匪徒大开杀戒的前兆。詹狸只期望官兵来得快些,莫等一切都无法挽回后才珊珊来迟。
果然,号角迎的是寨主归寨。
马蹄声接近,哭泣的尾音破碎在开门声里,寨主的样貌和詹狸想象中完全不同,穷凶恶极之人该有的狰狞眉目,在他脸上全不成立。
他身量高大却不壮实,眼型温和似柳叶,直鼻薄唇,看人并无压迫感。
寨主走到黄族长面前,一直合目的老者终于在纷乱中睁了眼。
“寨主,别来无恙。”
“比起你来说,当然。”寨主打量他身边的人:“还想推谁出来替你儿子担罪,说吧,我允。”
见黄族长不开金口,寨主勒紧了手中麻绳:“人都说父债子还,可——子债谁偿?你的继妻,他继母?”
“不不不!”黄夫人双腿瞪着往角落去。
“你新子,他幼弟?”
黄勇也害怕,但他比旁人有胆色,能挺起胸膛,怒目而视。
“还是你的兄弟姊妹,他的姑母伯叔?”
自以为无辜之人磕头求饶,真正的无辜者不是在天上悔恨交加,就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他一日不来,我便一个个戕害你手足同胞,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讲孝道,宁可让老父亲自生自灭,也不愿敢作敢当。”
“…他会来的。”
寨主转身离开,乔双就待在门边,刀疤脸抓住她发尾,扯得她抬起头,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肌肤胜雪中一对我见犹怜的眼眸,直直地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