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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天后 还有谁反对（第2页）

“不，是我孕育了它。”阿无摊手，“你们建立共感网络，宣称‘每个人的声音都有价值’，可你们有没有想过？真正的痛苦，不是没人听，而是听了也当作没听。你们用数据记录代替拥抱，用系统认证取代眼神交汇。你们让‘我在’变成一句可以批量生成的代码！”

他指向昭宁：“她是最完美的容器??身为女皇，她承载亿万民众的期待；作为共感者，她又最渴望被一个人真正理解。我把‘虚应’种进她心底，让她梦见你说‘我在’，你却从未回头；你许诺同行，却总奔赴远方。她开始怀疑：是不是无论她说什么，你都只会把她当成需要拯救的对象？”

陆小舟胸口如遭重击。

他想起昨夜昭宁最后一次来访，她站在风铃下，欲言又止。“最近……你觉得我说的话，你还听得进去吗？”她这样问。

他当时只笑着递过一碗粥：“当然，每一句都记着。”

原来那时，裂痕已然滋生。

“你想做什么？”他咬牙。

“毁灭这个虚假的共鸣世界。”阿无抬手，昭宁手中的玉符开始龟裂，“我要让所有人体验真正的孤独??不是缺少倾听，而是彻底丧失‘被理解’的希望。当亿万心灵同时陷入绝望，‘存在之音’将逆转化为‘虚无之歌’，届时，我将成为唯一真实的存在。”

陆小舟猛然冲上前，却被层层叠叠的伪声波浪掀翻在地。他挣扎欲起，耳边却响起昭宁的声音：

“你总是这样，把别人的情绪背在身上，却忘了问我累不累……”

那是三个月前某个深夜，她在批阅完边疆战报后说的话。他记得，但他没回答。

又有声音响起：“你说共感不是赎罪，可你每次离开，都像在替全天下受难者赴死。那你娶我，是为了爱，还是为了完成一场仪式？”

那是大典前夕，她独自饮酒时的低语。他听见了，却装作醉意朦胧。

这些本该被温柔接住的瞬间，如今成了刺向他的利刃。

“你看，”阿无冷笑，“连她最深的不安，你也选择性忽略了。你不是救世主，陆小舟，你只是一个害怕亲密的逃兵。”

陆小舟伏在地上，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他说不出辩解。

因为他知道，阿无说得对。

他曾以为共感就是责任，所以拼命去听每一个人的声音，却唯独没有好好听过眼前这个人的心跳。他以为只要不说破，就能维持那份默契的平静。可感情不是协议，不能靠系统自动同步。

他错了。

错得彻骨。

就在玉符即将碎裂之际，他忽然笑了。

然后，他做了一件从未做过的事??他摘下了心口的双重印记。

紫金与银蓝的纹路瞬间黯淡，共感网络中的“法则授权”就此中断。他不再是官方认证的首席共感师，也不再是个体锚定的象征。此刻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可能再也无法接入全球节点的残缺灵魂。

“你在干什么！”阿无怒吼，“你疯了吗？失去权限，你什么都不是！”

“是啊。”陆小舟缓缓站起，嘴角带血，“我不再是‘陆小舟院长’，不是‘共感英雄’，也不是‘救赎者’。我只是……想和她说句话的丈夫。”

他走向昭宁，脚步坚定。

每一步，都在剥离过去的光环。

他跪在她面前，握住她冰冷的手，将额头轻轻抵上她的掌心。

“昭宁，”他声音沙哑，“对不起。这些年，我总想着回应全世界，却忘了回应你。你说的话，我一直都听见了，但我怕……怕一旦承认你也需要被守护，我就不能再往前走了。我怕停下，就辜负了那些等着我的人。”

他停顿片刻，泪水滑落。

“可是今天我才明白，真正的共感，不是我能听到多少人，而是有没有人愿意只为一个人停下。而我，愿意为你停下。哪怕从此聋了、哑了、再也听不见任何回声，我也想让你知道??我一直都在听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