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我。”声音低哑而沉闷。
电话那头顿了顿,显然有些意外:“顾总?”
顾沉靠着床边,额角冷汗未干,嗓音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阿源,店里是不是出事了?”
“刚刚有人跟我反映,我正准备去看……”
“马上过去。”
阿源,Q。AN的店长,曾是特种兵出身,是他最信得过的利刃。
那些年,顾沉崛起的路上,最棘手的局面、最危险的收场,几乎都是阿源亲自处理,阿源习惯了刀口舔血,手段雷霆狠辣。
后来,顾沉的生意做大,江湖渐远,才将这把刀安置在Q。AN,用来镇场。
阿源就是Q。AN的规矩,只要他在,没有人敢在Q。AN轻举妄动。
“明白。顾总还有其他吩咐吗?”
顾沉的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但他强忍着,声音压得更低更稳:“留住她。”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像是没完全反应过来。
顾沉调整语气,重新组织语言:“出了这种事,客人如果就这样走了,体验感一定会很差,会影响Q。AN的声誉。升级包间,今晚消费全免,算我账上。”
阿源听懂了,语气轻快许多:“好的顾总,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心中暗自一叹,看起来老板对Q。AN,远比他想象的要上心。过去他一直以为这家酒吧只是顾沉的消遣。
挂断电话后,顾沉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尊失了温度的石像,四周寂静得近乎窒息,唯有头顶那盏暖色的顶灯,将他额间的冷汗与苍白的面容映得格外清楚。
胸口剧烈起伏,内脏仿佛被撕裂般疼痛。可真正让他喘不过气的,并不是胃里那无法缓解的剧痛,而是那颗被无力感死死攥住的心脏。
他恨,恨这副随时可能垮掉的身体。
这么多年,只要陆琪安出现在Q。AN,无论他身在何处,哪怕会议正开到一半,哪怕凌晨刚落地,他都会想尽办法赶过去。
哪怕只能远远坐在吧台,隔着人群,看她独自发呆、喝酒、微笑,那一幕,于他而言,便是奢侈的救赎,是他苟延残喘的理由。
顾沉为了她专门学了调酒,明知自己有胃病根本不能沾酒,却一杯一杯亲自试过所有配比,只为调出最贴合她口味的那一杯。
她喜欢喝什么,他记得清清楚楚。
可今晚,他没能去。
她还会点那杯吗?
她会喜欢别人调的吗?
万一,她不喜欢了,从此不再来呢?
思绪如脱缰野马,在脑海中肆意奔腾、撕咬,带着撕心裂肺的恐慌,将他撕成碎片。
他指节发白,额角青筋暴起,浑身僵硬,像是被困在无解的梦魇中。
他左手撑着冰冷的地板,试图站起来,可他一动腹部的疼痛便猛烈地传来,他肌肉僵硬却无力支撑庞大的躯体,只能瘫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