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还没回来,而顾沉眼看就要喝醉,他自己也已经有些上头了。
他心里泛起警觉,知道不能再陪喝下去,放下酒杯,试探着说:“顾总,我先出去找一下周宣。”
顾沉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酒液在瓶口微微晃动。他没说话,但手在轻颤,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某个旧伤在发作。他沉默良久,终于低声开口:“你觉得他怎么样?”
宋辞一怔。
虽说他也喝了不少,但酒量向来过得去,加上职业敏感瞬间让他清醒了几分。当老板突然问你“觉得某人怎么样”,往往不是闲聊那么简单,无非是想重用这个人或者打压这个人,顾沉要周宣帮忙?
他还来不及顺着这个思路细想,耳边就传来顾沉的不耐烦:“嗯?”
看来想错了,他脑子飞快转着,顾沉跟周宣不是一直都相安无事吗?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调酒?周宣?某种直觉像电流般劈进脑海。
“顾总是指……哪方面?”他小心翼翼地试探。
“别拐弯抹角,直说你怎么看他。”顾沉的声音冷了几分,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又解开了领扣,仿佛那压在心口的火气能因此缓解一点。
宋辞一边斟酌,一边含糊地说:“周医生医术不错,脑子也灵光,人也挺……”
话音未落,桌上那部一直静静躺着的手机忽然亮了。
顾沉几乎是瞬间抄起手机。
坐在一旁的宋辞后背骤然一僵,冷汗瞬间涌上脊背。
屏幕上弹出的消息赫然写着:
【兄弟我今晚要去当护花使者了】
紧接着,又是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
【顾沉没事吧,那他就交给你了】
宋辞顿时血压上涌,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该随手把手机放桌上,早知道……
他不敢看顾沉的表情,但余光中,能看到他握着手机的手指一寸寸收紧,仿佛随时会将那手机捏碎。
砸了就砸了吧,他自我安慰,顾沉一个月给他的工资,砸十部都心不疼。
可顾沉没有。他只是把手机轻轻地放回桌上,“咔啪”一声轻响,却比惊雷更令人窒息。
他的肩膀剧烈起伏着,整个人像被无形绳索勒住咽喉。像是要将翻涌在胸腔里的怒火、疼痛,生生压回体内。
宋辞坐在一旁,不敢吭声,也不敢动,担心多喘一口气,都会成为引爆的火星。
下一刻,顾沉像突然失控般开始喘息,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抽空了氧气,他大口大口地试图吸入,却怎么也填不满胸腔。他用力扯着衣领,像要撕开那层令人窒息的束缚,下一秒,竟重重地跪倒在地。
“顾总!”宋辞骇然起身,冲过去扶他,“您冷静一点,听得到我说话吗?”
可顾沉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喉咙像是被堵死,他想抓住宋辞的手,可手却不自觉的发抖。
周宣风风火火赶到医院时,顾沉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