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菜炖粉条,里面还切了几片过年才舍得吃的腊肉,旁边热着一大碗黄澄澄的玉米面贴饼子。
黄云辉洗完脸,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凑到锅边使劲吸了口气:
“真香,还是家里的饭味儿正。”
“饿坏了吧?先垫吧点。”林晚秋麻利地铲起两个金灿灿的玉米面贴饼子,又盛了一大碗菜,里面几片腊肉油汪汪的。
她把碗筷塞到黄云辉手里。
“趁热吃。锅里还给你温着热水,吃完烫烫脚解乏。”
黄云辉是真饿了,也顾不上烫,就站在灶台边,呼噜呼噜吃起来。
热乎的饭菜下肚,身上那点寒气彻底被赶跑了,浑身的筋骨都舒坦了。
“队长说,明天就组织大伙儿熏鱼、腌腊鱼。”黄云辉嘴里嚼着饼子,含糊地说。
“队里那几口大锅都支起来,弄个大的!”
“明天我们把自家的鱼弄好,就一起去,你弄鱼干手艺好,大家肯定爱吃。”
“行啊。”林晚秋笑着应下,手上利落地刷着锅。
“大伙儿都盼着呢。今年这鱼可真够多的,能过个肥实年了。”
“要是…要是爹妈也能尝一口就好了。”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用刷子使劲蹭着锅沿。
黄云辉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放下碗,抹了把嘴,走到她身边。
林晚秋的父母都是黑五类,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农村劳教呢。
她心里担心也是正常的。
灶膛里的火光一跳一跳,映着他脸上挺认真的表情:“晚秋,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
“前阵子托人打听的信儿,估摸着快有回音了。”
“等熏完鱼,队里活儿松快点,咱就去看看爸和妈。”
林晚秋手上的动作猛地停住了,刷子差点掉锅里。
她抬起头,眼圈有点红,可更多的是担心:“真…真能去?我是黑五类子女,你是队里的红人,技术员。”
“现在又刚立了功,风头正盛。”
“这节骨眼上,咱俩跑去看我爸妈,万一…万一让人知道了,拿这事儿做文章,说你立场有问题,牵连到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