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两道目光在空中不经意撞了个正着。
他那道带着探究的目光压了过来,直勾勾往她眸中钻,太快,太利。
肃颐指尖无意识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肉。忽而眸中蕴起一滩水雾“有”下一秒,垂下眸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颤着嗓道:“你说我们是夫妻,为何从不曾像我提及身份?”说罢,头一扭别过脸不再看他。
对面一愣,似乎没想到她问的那么直白,语调软了几分:“你醒来时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我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你养好了身子若还未记起,再说也不迟。”
他顿了顿,语气掺了点自嘲“哪里知道……颐儿你也见着了……”
“这身份,明里风光暗里危机四伏,若告诉你不是平添担忧,眼下在我心里你的身子比什么都重要。”他指尖轻轻抓过她的右手在手里摩挲。
“他们是什么人”
他眸子一凛,唇角勾笑“跳梁小丑罢了”
肃颐默了好久,目光慢悠悠落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语气平淡道“那阿渊可还有别的事瞒我?”
“你如此聪明,我又怎敢瞒,颐儿莫要多想了,我都是为你好”耳边传来他笑声,带着一贯温和的语调。
她心里一沉轻嗯了声,抬起头唇角敛起一抹笑。
寒暄了几句直到他起身离去,直至视线注视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在房内,她心头这才松了口气,左手掌心隐隐作痛,低头一看,左手掌心已经嵌了四个印。
纪渊……
不,应该是五皇子姬瑾渊!他救了自己,又隐瞒身份,费尽心机编了个假身份,假夫妻的名头骗自己……
指尖不可置信覆在唇上,堵住那呼之欲出的答案。
一连过几日伤口逐渐结痂。这日,春扶搀着她在谷中散步。
“颐姐姐!春扶姐姐!”
闻声回身望去,不远处小玄踏着轻盈的步子一蹦一跳地跑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
一阵子不见,这丫头长高长胖了不少。
小玄到了她跟前,小手一伸将信递与她“颐姐姐,你的!”
她接过后,满脸宠溺替小丫头抚了抚额间飞起刘海“下去玩吧”
打开信,她眉头不自觉蹙起,信上说永乐楼生意越来越好,只是……树大招风,真是凡有一利必有一弊。
她垂下脸,顺着蜿蜒向下的石阶往下走,步子走得很慢。春扶在侧扶着肘弯,伴着她一步一步往下走。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风中飘来一段对话。
“你个木头是怕我下毒吗!都是些十全大补的好东西!别人想吃还没有,要不是看你断了只手才舍不得呢”
“冬抒,我一介粗人哪儿吃得这些,冬。。。。。。唔”
“这样才对嘛,吃东西还分粗人细人?东西不就是给人吃的!”
对话入耳,她站在石阶闻声望去,左侧斜下方茅草包屋下。墨影背对着她们坐在石凳上,他旁边站立的女子身材高挑,笑容明媚,身着鹅黄裙衫,左手端碗,右手执勺,一口一口地将里头的吃食喂到墨影的口中。
墨影咳咳几声,似被呛的不轻,半晌吐了两字“胡闹”
冬抒将碗往桌上一放,也不生气,撅起嘴翻了个白眼“药理调外,内里当然要靠食补,老古板怎么分不清好赖”
话音刚落,拿着秀怕替他擦了擦嘴角。
扶住肘弯的手指猛地一颤,肃颐心中一叹,无奈之际,脚尖回旋,正准备照原路返回。却见身后的人低着头动也不动……
“春扶”
“春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