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唐观也有些汗流浃背,不过形势将他和严婥划分到了一条船上。如果这些人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他俩中的任何一个人出手,代表另外一个人也绝不可能在他们的手中善活。
严婥被吓得一惊,双手本能地握拳挡在身前。从刚刚开始,她的心就一直七上八下,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于是,严婥放慢呼吸,她轻轻仰头越过唐观的肩膀,抬眸看向餐叉飞来的方向。
画报般的场景映入眼帘,那里或站或坐着七个人。
最右边的是半坐在沙发扶手上的段止桉,他橘黄色的头发被自己胡乱的抓向脑后,露出犀利的眉眼。黑色的皮衣里面穿着一件宽松的V领纯色白T,脖子上带着一条被粉色樱花缠绕着的银色大刀形状的吊坠项链,下身穿着宽松的黑色破洞阔腿工装裤。一只脚踩在面前茶几的边缘,右手没有收回,还保持着丢东西的动作,那把餐叉就是他扔的。看见严婥和唐观瞪着他,段止桉一边的嘴角微微扬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邪魅且欠揍。
里面最亮眼的姚薇一头酒红的精致大波浪披在背后,她穿着一身洁白色的丝绸吊带长裙,右下的裙摆有大片的粉白色山茶花刺绣,花瓣上还点缀着零星血色。姚薇神态自若地坐在沙发的正中间,垂眼举止娴雅地喝着茶。
沙发左边坐着一个扎着丸子头,一头棕色羊毛卷抱着抱枕的女生。女生带着圆形的黑框眼镜,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口和袖口处绣着可爱的卡通小熊,衬衫外面是卡其色的棉绒背带裙。她整个人坐在沙发扶手上,两条小腿还在沙发前交替踢动。
她应该就是姚薇说的那个女孩——林别枝。
严婥睫毛轻颤,眉头紧锁,她微眯双眼紧盯着林别枝。这个林别枝很奇怪,她的样貌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不好看,因为她的五官一点儿记忆点都没有。如果看完她的脸再看向别处的话,除了那一头羊毛卷以外,完全想不起她长什么样子。太奇怪了,这个叫林别枝的女孩,她的任何五官好像都没办法被刻进别人的脑子里。
林别枝身旁的独立小沙发上坐着阳暖暖,她披着一头长到肘关节处的黑色直发,穿着浅粉色加白色的蓬蓬公主裙,长度正好盖住膝盖。阳暖暖的怀里抱着一个只有小臂长的布娃娃,娃娃的打扮酷似卡通版的她。阳暖暖的右手手腕上还戴着一根黑色的手链,编织的材质有些像真人的头发。她整个人无骨一般缩在了沙发里,面无表情地看向严婥和唐观。
在阳暖暖的后侧方站着一个穿着湖蓝色校服长相干净清秀的男生,头发比寸头稍微长一点点,校服是那种普通的POLO杉短袖款式。他侧着身子翻看着手里的书,是所有人里面唯一一个没有面对着他俩的,仿佛所有的喧嚣都和他无关,他在这个房间里只是起到一个背景板的作用。
新面孔,无疑是另外一个叫裴清的男孩。
搓着手一脸腼腆的站在姚薇他们坐着的沙发后面的人是陆昇舟,他炭灰色的T恤外还套着黄色的印花围裙,似乎是在做饭中途被临时叫过来的。
严婥的视线在他们几个身上转了一圈后,停留在段止桉旁边的那个男人身上。
那个人坐在姚薇和段止桉的中间,弯着腰认真地在搭茶几上的积木。他留着一头细软的长发,最长的一撮发尾近腰,头发凌乱地扎了一个松垮垮的辫子,斜搭在左肩。由于他一直低着头,前额两边细碎的发丝垂下挡住了他的脸,所以严婥看不清他的样子。
“繁哥,啥情况啊?搞这么吓人?”唐观懒洋洋地上前几步,他姿态放松,语调轻快,全然不像刚才在门口时的样子。
长发男人闻言抬起了头,他看向唐观和严婥,眼神温和中带着一股浅浅的冰冷。
原来,他就是唐观口中一直说的繁哥,房东——孟北繁。
孟北繁的五官有些阴柔温玉,俊气不足,倒是美的过了头,漂亮得像个水灵灵的女人。他上身穿着深蓝的长款软质纯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有扣上,露出他玉白且形状极佳的锁骨,锁骨处耷拉着双层的佛珠项链。衬衫扣子系到胯部停止,由下的两侧开叉到底,下摆长度直逼膝窝。下身是一条纯白色的垂直西装裤,两腿的西装裤脚侧边都用白色的丝线勾勒着几朵顺着细藤向上攀爬着的铃兰花。
“欢迎你们成为六楼的怪物。”孟北繁站起身,漫不经心地走向唐观和严婥。他是个不喜欢也不怎么会说废话的人,直接开门见山用一句话告诉二人他们的处境。
看着面前向两人靠近的孟北繁,严婥双腿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
这个孟北繁的脸长的柔弱风雅,身材可一点都不瘦削弱小。他宽肩窄腰,身高比一米七六的唐观高了大半个头不止,更不要说和一米六三的严婥比了,目测他应该有一米八八不止。毫不夸张的说,除了因为身材看不出真实身高的陆昇舟,这个孟北繁绝对是现在这里最高的人。温和中夹杂凛冽的表情配上他让人琢磨不透的话语,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沉思过后,严婥微微一愣,随即快速地眨了眨眼,转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唐观。
一旁的唐观收起了笑容,面色平静,他似乎毫不惊讶,对孟北繁的话也没有感到丝毫疑惑。
“你们两个的心理素质还挺强大,难怪没有成为开楼的祭品。”孟北繁脚步停在离唐观仅剩一米的前方,他眉眼带笑,目光却森冷疏远。
祭品?是指昨天晚上的她和高心雨吗?高心雨是成为了祭品吗?
“什么意思?”严婥没忍住,再次嘴快问出了声,等问出口的那一刻,她恨不得夺门而出。
侧前方的孟北繁听到后,面带微笑朝严婥径直走了过来。一步一步,仿若火刃一下一下戳在严婥的心脏上。
严婥的双臂垂在两侧,手指不断抓挠着外套的下摆。眼见孟北繁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整个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明明这次没有东西束缚住她的喉咙,为什么她想叫却叫不出来?
不对,她不可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