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砚:“你不喜欢吗?”
霍宵晴望着糖人出神。这样精湛的糖塑工艺,桐城确实见不着。她说不上来有多喜欢,但也并不反感。
“很喜欢,谢谢你。”她按住盒盖,将糖人小心翼翼放回锦缎凹槽。
慕砚却执拗地凝视她:“其实没关系,你可以说不喜欢的,只是我想给你而已。”
屋外,杨婉兰清亮的声音穿过薄雾。她高声喊道:“宵晴妹妹,牛车已经到了,现在走吗?”
“来了,这就出发。”
还是他们四个人,两架牛车,一车坐着杨婉兰和霍宵晴,另一车坐着慕砚和黄滨。
两架牛车吱呀吱呀地驶过积水的乡道,她与杨婉兰并肩坐在后车篷里,指尖沿着古籍中的河道图谱缓缓移动。
这一路斑驳泥泞,很是颠簸。
霍宵晴不得不放下图谱,目光掠过连绵的水洼。那些浸泡在浑水中的荒地让她忽然想起曾经看到的生态农业案例。既然不适合种谷麦,种水稻插秧是不是很合适,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桑基鱼塘,稻鱼共生。这片沼泽或许能变成聚宝盆……
不过她很快便将这个念头放弃了。
人不能太贪心。
作为一个现代人,饶是知识储备再多,也不代表她什么都能做好,眼下她的老本行工作展开都层层受阻了,改水利为种地,更是天方夜谭。
治水已是举步维艰,岂能再分心他顾?
又过了一个坡,霍宵晴她们的牛一脚陷进水坑里,车陡然不稳,两人差点跌落。
“哐当!”牛车继续倾斜,车轮陷进深坑。受惊的水牛发出焦躁的哞叫,任车夫如何挥鞭都纹丝不动。
“怎么办?牛腿陷太深了。”
此时水牛开始抵抗躁动。
霍宵晴刚探身要去查看牛的后蹄,慕砚看出她的意图,纵身跳下牛车,但他没料到脚下的洼地水坑,泥浆突然飞溅,将他的常服染出大片斑驳。
“小心——”慕砚话音未落,霍宵晴的手刚触到牛腹,受惊的牲畜猛然发力前冲!混着草屑的泥浪扑面而来,给她素色衣摆泼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宵晴!”杨婉兰惊呼出声,待看清眼前景象又忍俊不禁。她视线扫过安西王殿下,那人更是有过之而不及,她倒是想忍住不笑,余光却看到黄滨依旧严肃沉闷,他也不懂得吸取前人教训,一脚踩进沼泽里,陷进去半条腿。
“哈哈哈哈哈哈。”杨婉兰笑出了眼泪。
慕砚看向霍宵晴,对方却是丝毫不在意一身泥污,她指尖捻起一撮黏土细细揉搓,像是在判断成分一般。
果然如此。
她说:“土质胶体含量高,塑性和耐火度应该都不错,很适合做原料。”
慕砚先是一怔,然后被这话彻底逗乐了。他朗声大笑,清越的笑声冲散了方才的狼狈。
牛车也脏了,霍宵晴索性铲了些土,让牛夫运回县衙给负责走访料场的师傅看看,是否合适。
最终牛车载着半车黏土离开,四人望着唯一剩下的牛车面面相觑。
“殿下,”霍宵晴忽然眼睛一亮,她问道:“你的千里马呢?”
慕砚:“嗯?在县衙的马厩里。”
霍宵晴:“你能吹下手指头,它就跑过来吗?”见众人茫然,她试探着将两指抵在唇边,“就是这样,吁——”
杨婉兰的手册掉在车板上,黄滨的嘴角可疑地抽搐了一下。
不行吗?
霍宵晴尴尬笑笑。
是她电视剧看太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