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砚沉浸在怀中的温暖里,他刚抬起手想回应这个拥抱,怀中的清瘦少女却毫无留恋地松开他,跑掉了。
霍宵晴凑到张县令身旁,她视线扫过批文上的内容,喜不自胜。
“太好了。”
她没想到居然真的批下来了,就算是在现代,这么大的工程,没有开会讨论审批个几年都不会动工,在这里,居然如此轻而易举。
待她看仔细了总负责人的名字——张泉。
竟然是张县令。
也是,且不说她原身不过十几岁深闺千金,还是流放至此的戴罪之身,瞎奢望什么呢。
如果是回归现代的话,她,更不配。
不过……
霍宵晴要在这片土地上,刻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来日方长,她必定会做出一番实绩,为霍家正名!
既然万事俱备,那么开工吧!
许是慕砚交代过,不少匠人都将她当作主心骨,自愿跟随其后。
翌日拂晓,霍宵晴便带着两个年轻匠人出现在沧江畔。黄滨肩扛勘探工具走在最前,一路上沉默如磐石。杨婉兰则截然相反,活泼健谈,用当地方言与沿途乡民亲切交谈。
三人找到正在收网的陈伯。
霍宵晴先行开口问道:“阿伯您好,您这会儿方便吗?可以向您请教几个问题吗?”
陈阿伯眼皮都没抬,继续整理他的渔网,神情漠然,一脸沧桑。
杨婉兰解释道:“宵晴妹妹,他听不懂你说什么。”随后她便用桐城方言跟陈阿伯沟通。
原来是这样。
桐城离都城远,并非所有人都会说东寰本国官话。
霍宵晴说:“那婉兰姐姐你帮我问他,这江里的银线鱼,要在哪里才能捕到?”
杨婉兰愣了一下,还是翻译了过去。
银线鱼是本地特产,且习性狡猾,非老渔民不知其踪迹。陈阿伯摇摇头不想理睬,收了网就要走。
黄滨下意识上前半步将人拦下,陈阿伯脸色大变立即警惕地后退。
杨婉兰连忙安抚,她向对方解释他们并无恶意,只是为了建大坝选址而已。
陈阿伯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看着杨婉兰笨拙却努力比划着水位上涨、洪水泛滥的样子,脸上的皱纹稍稍舒展。
看到陈阿伯的反应,霍宵晴走上前,像之前一样,捡起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她画了江河,画了城池,然后指着上游,画了两个山隘和一道坝。
陈阿伯看懂了,他在旁边的山体上用力划出一道深沟,他指着下游的城池,连连摆手,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用方言急促地说着。
杨婉兰:“他说那里是鬼哭涧,河神发怒的地方,但鱼群最多。”
霍宵晴默默记下这个矛盾的信息。
然后,陈阿伯主动拿起树枝,在霍宵晴画的坝址上游某处点了一下,又跺了跺脚下的土地,吐出一连串方言。
“他说这里!”杨婉兰惊喜地翻译,“河床下面,他年轻时在那里捞起过镇河之宝!”
镇河之宝?
霍宵晴表示想看一看这个镇河之宝,陈阿伯却面露警惕,摆摆手说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