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原主前世一步错,步步错,直至犯下弥天大错,一切都并非偶然。
可能,原主早就身处在别人的算计中,而她却浑然不知。
虽说原主枉顾性命,滥杀无辜也确实该死。可是何必对一个头脑简单恃宠生娇的女子步步算计?
究竟是何仇怨,一定要让她死无全尸?!
*
玉辰宫
袅袅青烟至香炉里升起,半垂的月笼沙在清风里飘摇,搅乱了一室暗香。
轻纱里,华贵而艳丽的妇人斜倚在金丝编织的褥垫上,眉眼间带着一丝慵懒。她身边的小丫鬟正专心的为她剥开新上供的荔枝。
可这闲情逸致并未持续多久,一个急促的女声从门外传来:“狗东西,你敢拦着我?!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谁!”
喧嚣划破室内的清净,佳贵妃轻轻蹙眉朝身边的侍女看了一眼。
彩月心领神会走过去,一开门还未拦住眼前的人,她便如蝴蝶一般扑了进来直奔塌前,甚至没来得及行礼。
“姑母!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吗?!您真的同意了陵王哥哥与江渺那贱婢的婚事?!”
佳贵妃眉头轻挑,眼里蒙上几分不悦,但她还是不疾不徐的开口,带着久居高位的冷意:“安乐,你身为郡主,金枝玉叶。何时学的如此出言不逊?待到江渺嫁进王府,按礼制,你也得尊称一声王妃嫂嫂。”
“王妃?她也配?!”安乐气急败坏的大叫:“姑母!谁不知道那江渺是个什么货色!不过是长阳侯府一个不知礼数、任性妄为的养女!她哪里配得上陵王哥哥!姑母,您明明知道我的心意……”
“你的心意?”佳贵妃打断她,“本宫自然清楚。正因为清楚,才更不能由着你胡闹。”她挥了挥手,示意殿内侍立的宫人尽数退下,只留下彩月一人。
“你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真当我不知道吗?竟敢和官府勾结设计捉拿她?要不是你计划没成功,你以为你真抓了江渺,江伯玉会善罢甘休?”
安乐面色一白,还要辩解:“我,我只是……,她不过是个养女!”
“养女?!“佳贵妃厉声打断她:“可偌大的侯府只有她一个养女!你别忘了,你能有今天的风光是借着谁的势!若你坏了大事,你看你还如何自处!”
安乐如同脱力一般向后歪斜了一下,幸而及时扶住了桌角才未跌倒。
她确是父王众多子女中最不受宠的一个,生母地位卑微,若无姑母怜惜提携,她恐怕早已被遗忘在王府某个偏僻的院落,哪儿还能有如今的地位。
姑母的势,便是她在世上立足的根本。若失了姑母的欢心……
可本属于她的陵王妃之位就要拱手他人?!
她不甘心!
姑母话又如同针一般刺在心头,安乐颓倒在地久久无言。
佳贵妃见她这模样,心知敲打足够,语气稍稍放缓下来:“安乐,在皇家最不该有的便是多情。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安安分分做你的郡主。下去吧,本宫乏了。”
“是。谢姑母……”安乐麻木的站起身来,如同机械一般走出去。
等到殿内重新恢复宁静,佳贵妃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她重新倚回软垫,对侍立一旁的彩月淡淡道:“这丫头,心思还是太浅,容易坏事。看来,得尽快将陵王与江渺的婚事定下,免得横生枝节。长阳侯府这条线,必须牢牢握在手中。”
彩月低声应道:“娘娘圣明。只是……那江小姐听闻遭受变故后,性子似乎有些变化……”
佳贵妃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腕上的翡翠念珠,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任她如何变化,终究是个没什么根基的养女。在绝对的实力和权势面前,些许小聪明,翻不起浪花。本宫要的,是长阳侯府的倾力支持,至于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话,便够了。”
忽而她又想到了什么,提高声音问:“陵王点头了么?”
彩月摇头:“还未。”
佳贵妃揉揉眉心,挥手打掉侍女递过来的荔枝:“都是些心思浅薄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