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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先去掉龙虾头放在一边，捏住虾尾，另一只手掐住露出的一点虾肉，轻轻一扯，晶莹的虾身便被完整地拽出来了。单看这剥虾的动作只觉得这人很是优雅，举手投足都有矜贵公子的范儿。可下一秒公子把虾肉放到临时用餐的纸碗里，捏起龙虾头津津有味地吮吸里面的汤汁。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嘬虾头这个并不怎么雅观的动作，又被他做的赏心悦目。

这个人身上有着许多奇异的矛盾感，可又因为他这个人而神奇地融合统一，让人第一眼见他认为他亲切又温柔，又在某个刹那窥见其清冷疏离的一影。

程素注意她的目光，不由问道：“怎么了？”

小雅愣了一瞬，笑着隐去了真实的想法：“没什么，只是觉得susu剥虾剥的很熟练，就想着你应该很会照顾人。”

“不算会照顾人，只是以前有朋友爱吃。”说到朋友，程素似乎停顿了一下，但他语气自然，并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不用谦虚啊，你看你在节目里做饭、刷碗哄小孩都很周到，比现在大多数男生强多了吧。”

张小豆狂吃中抽空抬起脑袋：“是啊susu，你没看观众说你什么嘛？人夫感！看着就像未来的老公，我去上班挣钱，你在家里给我洗衣做饭带娃，晚上再带我做个有氧运动啥的。”

程素对这虎狼之词根本招架不住，惊得筷子都掉了，缓了片刻才笑说：“真不敢当这些，做的熟练只是干过一些服务性行业。”

张小豆心直口快问：“都干啥呀！”

对于这个问题，程素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这些技能确实是前几年干一个兼职时学来的。经常会帮人洗碗、做饭、洗衣服甚至哄孩子。但说是家政好像也不太对，因为雇主并不指望他能把这些事做的多好，而是要求他扮上指定造型，让雇主看到他做指定事情的样子就可以了。

前期他接的订单大多是要他扮古装、动漫人物，陪着雇主出去逛街、吃饭、拍照、去游乐园什么的，再过分就是摸。。。咳。。。腹肌什么的。因为这，他被老板要求去健身，现在的身材就是当时开始练的。

可自从完成了一个要求为“穿正装做饭”的订单后，事情的走向开始跑偏。点他的人越来越多，但三单里面就有两单类似的：要穿白衬衫、黑西裤、领结要打的很正经然后去做家务。

点单的大多数是女孩子，不会对他动手动脚，只是看着他眼神兴奋。程素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毕竟那段时间着实缺钱，这工作一单下来，他最少能挣200块。他觉得这钱挣得似乎太过容易，于是客人要求做饭，他就私下里学了菜做给她们吃；要求洗衣服，他便真的衣服洗干净晾好；要求打扫卫生，他也实实在在让屋子尽可能一尘不染。凭借这份工作，他在短时间内攒了很多钱，后面才安心地开始准备高考。

可怎么跟描述这份工作呢？程素有些头疼。

似乎看出程素的难以启齿，小雅随便找了个话题岔开了。后面不知怎的说到八卦，张小豆是个大漏勺，把娱乐圈里谁睡了，谁没税讲的眉飞色舞。程素和小雅惊得下巴快掉了。

到最后，张小豆一脸严肃地叮嘱：“这事你们可别跟别人说啊！”

小雅一脸稀奇地瞅着张小豆：“说真的，你真没给你老板惹过什么仇人吗？”

张小豆撇撇嘴：“不用我惹，他自己招的就够他喝一壶了。天天跟个纪委似的，别说那些违法的啊，出轨的恨不得都得让他身败名裂。”

程素心中一忧，眉头细细蹙起，不禁问道：“这些人会去报复吗？”

“肯定啊！”张小豆看起来毫不在意，“但没事，有人帮他兜着。”

程素和小雅默契地没有问那人是谁。程素向来不爱探究他人隐秘，得知裴千山安好，他也就放心了，和红姐一样，问的再多，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小雅则是听张小豆说过那个人，只知道是腾洲集团最大的股东，据说是一个挺年轻的男人，其他的连张小豆也不太清楚了。

这时候，张小豆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想要点开，可手上都是油。程素扯了张纸巾递给她，不小心瞥到了屏幕，他无意偷看，但文字还是跳进眼睛。

老板：吃的怎么样？

裴千山发的消息？看来这人还挺关心员工的。

张小豆接过纸巾，自然道了声谢，心里却在花痴：“他不仅温柔还体贴！！！”

她点开裴千山的消息，回道：“老实说，我吃的有点撑了。”

那边发来一条“。。。。。。。”

老板：“谁问你了。”

张小豆这才反应过来，偷瞄了一眼正欲落筷在小炒肉上的程素，纪实回复：“吃挺好的，看起来挺喜欢小炒肉的，感觉应该是不喜欢吃青菜，一点没动。”

裴千山看着手机上“小炒肉”那三个字，极轻地笑了一下：“让他多吃点青菜。”

看到裴千山这条消息，张小豆都无语了。

老板啊，你至于用这种方式羞辱人家吗？用青菜提醒人家被绿？幼不幼稚啊！

她想了想，哒哒哒地打字：“老板，有个事跟您报备一下，我们闲聊的时候我不小心说了你来这个节目的原因。”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最后发来一句：“他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没什么反应。但张小豆希望老板能放弃针对自己新看上的男神，于是回道。

“挺开心的。”

这话发过去如石沉大海。其实也没有那么久，只是裴千山大多时候都会秒回消息，几分钟没回要么是在忙，要么是老板生气了。

张小豆心头一紧，不会是生气了吧？怨我又乱说话？她正想问一下，忽然弹出一条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