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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千声（第2页）

声讨者忽然有点疑惑了，这人不是宁愿做色情服务都不好好工作吗，怎么还送水去了？

没等他们想明白，又有人说：“这也是他吧？”

这也是一张偷拍的照片，青年这次穿着黄短袖、带着黄头盔从一辆破旧的电动车上下来，双手掂着两兜外卖往楼上跑，明黄色的衣服把他本就好看的五官衬得青春俊俏，让人不由心生好感，乐意接受他的服务。

慢慢的，#这也是他吧#成了一个热度逐渐上升的词条，许多人都参与进来，人们这才发现，这个面貌姣好的年轻人竟然做过那么多的工作。

他早些年送过外卖，当过酒保，做过送水工，也去搬过砖头，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从事各种体力劳动，甚至有人拍到了他捡废品的过往，拍摄者说，当时看这男孩长相很好，但脸上伤痕累累的，就想问问他需不需要帮助，男孩只低声道了谢就继续捡瓶子去了，谁能想到捡破烂的人曾经还是个明星呢！

再后来，他在酒吧的乐队里做吉他手，在奶茶店说过“欢迎光临！”，还做了蛮新兴的职业——coser委托。

近两三年他的照片几乎都在校园表白墙上，总是背着黑色双肩包，手里拿着书，带着黑色口罩在校园里匆忙走着。当然，他在D站直播的账号也被扒了出来，也是常常带着口罩，要么压根就不露脸。据非常无聊的网友看完所有直播录屏后统计，程素在直播里露脸的次数不超过3次，但漏胸肌的次数至少20次。

有人按时间线整理了程素出狱之后的行动轨迹，先是捡瓶子，然后当酒保，送外卖期间兼职送水，同时还在酒吧乐队弹吉他。后来工作日在奶茶店干活，周末去当coser委托，晚上还得搞直播。这样干了两年，考上京州科技大学了，又以专业第一的成绩保送到了京州大学，目前已经是一名准研究生。

网友们琢磨了一下：emmm，怎么感觉还有点励志呢？

于是纷纷号外：“昔日明星靠捡破烂考上京大！”

程素看着这言简意赅的总结，忍了，但没忍住，扶着额头笑出了声。

一旁的裴千山还在执拗地仰头看着他，眸子中溢着悲伤与心疼，程素笑着“诶呦”了一声，一手把裴千山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在他脸上将泪痕胡乱抹去了，笑道：“哭什么？这些工作又不丢人。”

裴千山不觉得这些工作丢人，他只是看不得程素吃苦，还吃了那么多的苦。他看到程素捡瓶子的照片时，脑子是空白的，眼泪却唰地一下就下来了，紧接着心开始一抽一抽的疼，疼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很自责，可自责的事情太多，一时间凝成一大团的愧疚，让他只想跪在程素身前求他原谅。

裴千山说不出话，在程素怀里无声地流着眼泪，濡湿了程素灰色的毛衣外衫。只听程素在头顶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裴千山抬起浸湿的眼睫去看他，却对上程素的笑眼。

“呦，长大了，知道心疼你哥了。”

程素的笑容里包含很多东西，欣慰、坦然，似乎也有一点很淡的惆怅。

裴千山忽然很想知道，程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消解了痛苦、茫然，又在漫长的时光里习惯了孤独，最后长成此般从容坦然，云淡风轻。

而这一路又历经了多少的艰辛与挣扎？

待裴千山终于平复了情绪，他问程素：“为什么当时你脸上会有伤？谁打的你？他在哪？”

裴千山已暗下决心要替程素报仇，至少揍得那人认不清自己老娘，程素淡淡的声音响起。

“他死了。”

“。。。。。。”

“被人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