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十九岁之后,她喜欢的,崇拜的,迷恋的,到后来爱上的,
就只有一个冯青。
冯青是一个张扬到极致的女人。
她很美,并不是五官精致无暇,但从内散发的自由野性仍是攫住了江钦雅所有的目光。
和她在一起的记忆仿佛慢快门镜头拍摄的电影,每一帧拉着如梦似幻的长影。
她带她大笑着喝酒,在眩晕中凑得很近,同一簇火光点亮两只烟,她们在烟雾缭绕中接吻。
她拉着她赤脚在月光下跳舞,指着远处繁华的大楼,眼中是毫不掩饰对名利的渴望。
“我会成为最厉害的导演。阿雅,你要帮我。”
她说了,江钦雅便不余遗力地帮她。
曾几何时,她们是最合拍的搭档,也是最亲密的爱人。
她给她时间、精力、爱意、能给的都给。
但这条路上,终究有些东西她给不了。
财富、权利、地位,她都没有。
她只有一颗破烂的真心,在故事的结局,真心地祝她平步青云,得偿所愿。
江钦雅从没想过还能听到冯青的声音,一天之内,听到了两次。
第一次电话接起来,冯青说:
“阿雅,我好想你。”
江钦雅佯装冷静,心脏却砰砰了一夜。
第二通电话里,她说:
“阿雅,你不是小孩子了。”
江钦雅恍惚地听着熟悉的声音说着陌生的话,
“要学会适应大人的残忍。”
“他算什么东西,不要犯傻。”
最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我算什么东西呢?”
我在你的世界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呢?也是一个没有用,被随手扔掉的东西吗?
江钦雅发誓自己没有想要哭,但她既控制不住声音也控制不住眼泪。
电话那头的人长长地叹了口气,跟一旁的人说了些什么,良久,复又开口:
“罢了,你喜欢,那就留着他吧。”
听筒中“嘟”的一声盲音像一键按下了静音,江钦雅的眼睛在流泪,但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真好啊,她自己都没想到,眼泪可以乞求来妥协。
这样不好吗?你还哭什么呀?不是已经达到目的了吗?
有一个很微弱的声音说:我不想要这些,我想要回以前的冯青。
可好像冯青本就是这样,从最最开始就把野心与欲望完完全全地展示给她看。
所以其实是她的错。
是她没能力浇灌玫瑰,
是她变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