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堪堪忍住笑,没一秒又笑了声,说道:“可不是?我刚听到女鬼从主角背后钻出来阴森说。。。。。”
程素越说声音越小,正巧一阵风呼呼嚎叫,跟刚刚钻进耳朵里那令人汗毛倒竖的诡异音乐有异曲同工之妙,裴千山霎时脊背有点发凉,不由贴近了程素。
只听耳边乍起一声——
“抓到你了!”
裴千山惊得抖了一下,却没躲开,反而下意识抱紧了程素。
被抱着的人笑得胸腔都在振动,过了好大一会儿,程素才发现裴千山还没松开手,以为他生气了,于是轻轻拍了拍裴千山的脸。
这是一个属于他们之间的不成文的约定,是从稚气未脱到挺拔少年的一千多个日夜相伴培养出的默契。
拍拍脸,是在说:
我错了,来哄你了。
裴千山蹭了蹭程素的手指,低声道:“我不生气,程素。”
他低着头,程素看到不到他的神色,却依然能听出其中的茫然与无措。
“我只是觉得很不真实。”
“我。。。。。。你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真的像梦一样,”裴千山浓密的睫毛掀起,深深看着程素的眼睛,“直到现在,我都害怕。。。。。。”
“怕这只是一场太好的梦。”
太好的梦总是容易醒,可这太好了,好到他宁愿溺死在这绮幻的梦里。
程素只比裴千山低了一点点,因而裴千山只是微微低头,下巴就抵在了程素的肩膀上。
这是他的避风港。
小时候练舞累了,跟人打架了,被老师训了,他都靠在上面。
如今他长得已经比程素要高一些了,肩膀也要更宽阔,却还是只有在这里,他的焦躁,他的不安尽数被安抚。
路灯忽地齐齐熄灭了,或许是到点关了,可天色还黯淡,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只有怀中强劲有力的心跳是他唯一的灯塔。
程素抬手,摸了摸伏在肩头之人的后颈,对着深蓝色的远空发了会神。
周遭一片寂静,连风都静止了,只有远处偶尔飘来几声渺远的鸡啼。
谁都没有说话,但又好像有什么一直在诉说。
终于,程素摸出手机,按了几下,取下一只耳机给裴千山带上,而后反握住裴千山的手,放到白色羽绒服的口袋中,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前往走。
入耳是轻快悦耳的吉他旋律,人声却温柔坚定:
“。。。。。。这首歌里唱着我生活的理想
过往越是迷惘前途越是芬芳
诗人爱写月亮我爱写晴朗和你的模样
这一段好时光
以后慢慢给你讲。。。。。。”
雪地上,黑色的皮鞋和白色的运动鞋踩出相同的步伐,朝更为宽阔的道路走去。
往前走吧,千山。
天会越走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