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玫瑰盛开出一整个春季的酝酿,一夜之间,浓艳、炽烈,吸引蝴蝶停驻,而后将其困于短暂的绚烂。
“嘶……”
莫望扔开刚取出的玫瑰,花刺上留下几滴嫣红。
被扔出去的花在地上滚过几圈,花瓣沾了灰,遭了颠簸蔫下去不少,可怜巴巴地停在树荫与阳光的交界处。
一只手将花捡了起来,手的主人拍拍花瓣上的灰尘,折去花刺,放到阳光下打量一番,那花重又恢复生机。
许酒执着花,从阳光的曝晒跑进树的荫凉,在莫望面前站定,半是担心半是生气地说:“那人送个花都不会送,买这种没折过刺的便宜货就想把你骗走。”
“我带了创口贴,先贴上吧。”
说着,她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片创口贴,拆开,握住莫望的手,小心地裹住往外冒小血珠的口子。
莫望看着许酒的发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她觉得天气有点太热了。
“好了。”
许酒抬起身,莫望匆忙移开眼。
“这花你还要吗?”许酒有些不情愿地问。
“不要,扔了吧。”莫望毫不犹豫地说。
许酒脸上瞬间荡漾起灿烂的笑容,几步跨到垃圾桶旁,把花扔进了不可回收垃圾的格子。
扔完花后,小跑回来贴着莫望坐下。
“以后我给你买一大捧没刺的那种,他那一小朵,看着就寒碜。”许酒十分自然地躺下去,枕在莫望大腿上。
“嗯。”
“话说你喜不喜欢玫瑰花呀?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买别的花给你。”
“嗯。”
……
莫望认真看着手中的数学笔记,不管许酒说什么,她都只答一个“嗯”。
许酒不满地撇撇嘴,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地说:“莫望,如果毕业了,咱俩都还没有喜欢的人,就在一起吧?”
这次莫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移开笔记本,低头望向许酒澄澈的眼眸,不语。
她看不出这人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她在许酒话音落地那一刻,心也跟着漏了一拍。
那双玻璃珠般漂亮的眼睛里,一如既往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或许她是认真的?
莫望竟生出期冀来。
相顾无言半晌,许酒从莫望腿上爬了起来,说:“我开玩笑的,你别当……”
“可以。”
这两个字蹦出来的时候,莫望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份前所未有的冲动让莫望乱了阵脚,她别开眼,不去看许酒瞪大的双眼。
然后拿上笔记本,头也不回地往教室走去。
“走了,要上课了。”
热风吹起的发丝下,是早已红透的耳根。
她的心乱了。
莫望怕热,因此十分讨厌夏天,对军训也是极度反感。
但她爸见不得吃不起苦的孩子,所以她不敢请假,只能咬牙坚持。
南方山谷里的小县城夏季热得要命,白天还总是晴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