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的气温已然高达将近四十度,校领导却还拿着话筒,站在树荫下叫学生们坚持住。
莫望热得没胃口,午饭也吃得少,她很快就被晒得头晕。
最后两眼一黑,往后倒去。
她以为自己会倒在滚烫的塑胶跑道上,结果似乎是倒进了一片玫瑰花海。
软乎乎的,还有浓烈的玫瑰花香。
之后意识就渐渐消散。
直到鼻尖传来痒痒的感觉,莫望睁开眼,已经躺在了校医室的床上。
“同学你醒了啊?”少女的脸上带着惊讶。
莫望盯着天花板,脑子飞快转动起来,回忆刚才发生的事。
应该就是眼前这人把她送到医务室的。
“嗯,谢谢你送我来校医室。”
“同班同学嘛,应该的。”少女摆摆手,显得很无所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校医那边的登记我都还没填。”
“莫望,莫名其妙的莫,失望的望。”莫望用一直以来介绍自己名字的话对少女说。
这就像一个程序,从初中开始刻进她的脑子,逢人介绍就启动输出,一尘不变。
少女低低念了两遍莫望的名字,而后开始介绍她自己:“我叫许酒,许久的许,但不是许久的久,是洒脱的洒加一横。”
少女介绍时明艳的脸上眉飞色舞,像一副色彩斑斓、鲜活生动的油画。
“我先去和校医说一声你醒了,然后把你的登记表填一下。”许酒说完,起身离开。
莫望再次盯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回去不知道会不会挨骂。
她想起小学时有次发烧,她让她爸请假,却被吼着让她自己请。
可她没有手机,她爸最终才骂骂咧咧给老师打电话请了假,然后一边数落她,一边给她兑退烧药。
都说父爱如山,沉默无言,还有什么刀子嘴豆腐心。
但她爸不沉默,总是把嫌她烦、是个累赘的话挂在嘴边。
床边传来拖动铁脚椅子的刺耳声音,莫望从遥远的记忆中回过神,看向身边一脸关切的许酒。
“校医说你是中暑了,之后的军训最好是不要参加了,不然会影响恢复,或者加重病情。”许酒说。
旁人的关心总是让莫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于是只能“嗯”了一声。
“那你还参不参加呀?”
“不想参加。”
莫望当然不想,但她不想被她爸投以失望的目光,更不想被数落得一无是处。
“嗯,也是,学校这军训敷衍得很,一点儿也不好玩。”
许酒十分认同地点点头,然后将手中的东西递到莫望面前。
是一杯温水。
莫望愣了一下,打算坐起身来接过。
许酒也跟着站起身,放下水杯去扶她。
发丝扫过鼻尖,留下一阵玫瑰花香,和莫望倒下去那刻闻到的一样,竟有些让人安心。
许酒再次把水递过来,莫望接过,端着水杯小口小口喝着水。
垂下的发丝容易飘到嘴里,莫望就将其别到耳后,眼角的余光却在此时瞥到许酒久久注视的视线。
被人这样盯着,她觉得有点不自在。
谁知下一秒,许酒便蹦出一句:“你好好看啊。”
莫望差点没被这话呛到,耳根子也因害羞而红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