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里的人不算多,但也没有多余的位置。
风掠过铁轨呼啸着飞奔进一节节车厢,掀起许放的衣角,撩起余水的发尾——那发尾同奚知的几缕发丝就此缠在一起。
两人看着缠在一起的头发,相视一笑。
奚知曲起手指挑开自己的头发,她低垂的眉眼满含笑意。余水不敢多看,同奚知错开视线。
许放握住扶手,闭着眼睛神游天外。
出了地铁站,三个人并排走在人行道上,旁边的居民楼里亮着的暖光和路灯的光晕融在一起。
夜风送来徐徐花香,清香扑鼻。凉爽的风拂过衣襟,贴着皮肤凉丝丝的,很清爽。从附近的公园里传出来的声音低低地混杂在风里模糊不清,是一种安宁的热闹。
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脚下的树影与花影交织重叠,今夜是一个很温柔的夜晚。
“这次需要我们两个送你上去吗?”
余水扶着门把手扭头问许放。
楼道里的感应灯是许放一脚跺亮的,但这人真的很胆小,即使有灯他可能还是会害怕。
许放挠了挠后脑勺,本来就被风吹得有些炸毛的头发被揉的更乱了些。
他小声地说:“还是送一下吧。”
奚知就知道他不敢上去,压根没掏钥匙开门,就站在二楼到三楼的楼梯转角处。听了余水的话,她才注意到这人也没插钥匙就单单扶着门把手。
“走吧。”
还是余水在前面带路。
许放一进门又从冰箱里抱出一堆吃的往她俩怀里塞。
奚知根本不接,无语地说:“你跟谁客气呢?咱俩不适合这种相处模式。”
余水以自己吃得很饱和这顿饭本来就是他掏钱请的不想再占他便宜为由谢绝了。
“那我把这些东西带到学校,在学校你们就想吃了。到时候你俩随时来找我拿!”
许放坚持道。
余水看着他脸上真诚的笑意,不太好意思地答应下来。
“我俩要休息了,你晚上把门关好,不要熬夜,今天就走那两步把自己喘成啥样了?”
奚知抬手虚揽着余水的肩膀,边往外走边交代许放。
“知道了知道了。”
刀子嘴豆腐心,和我妈一样啰嗦。
许放等俩人走后就把门关上了。
奚知站在门口,在拧开门之前,她局促地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那个…”她转身,看着不明所以的余水,刚攒的勇气立刻败下阵来。奚知偏眸,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低声说了一句:“晚安。”
“你也是。”
余水说得很自然,倒是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了。回到家里,奚知坐在书桌前,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越想越尴尬,在心里暗自做了那么久的准备,不过是几句稀松平常的话,临到跟前倒是出了个大丑,不知道在余水眼里自己是一副什么扭捏表情。
奚知轻“啧”一声,抬手锤了锤脑门,懊恼地趴在桌子上无地自容。自己也就纯多余说那句话,她越想越羞耻,那种出丑的心烦意乱剪不断,理还乱。
“奚知!不许再想!”她猛地抬头,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冷静下来。“这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她不会放在心上,你就更不能放在心上!”
奚知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大堆,试图麻痹自己。
“余水?”她看着楼下那抹熟悉的身影,“这是在干嘛?去夜跑?”
奚知拿起一旁的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
余水正划拉着手机屏幕给自己挑歌,一条消息突然弹出来。她点开微信界面盯着看了须臾,嘴角上扬,眼含笑意地看向奚知的窗户,那里只剩白窗帘在轻轻地飘动——人刚离开没多久。
“我和你一起。”
奚知换上了运动服,额头上戴了一条发带,一整个青春洋溢的女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