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队名单提交上去的那一刻,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我竟然和苏弈口中那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陆景和,成了一个小组。
下课铃响起,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立刻离开。
“林初同学,”陆景和叫住了我,语气依旧温和,“关于报告的方向,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初步讨论一下?”
我脚步一顿,转过身,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可以,线上讨论吧?拉个群或者邮件沟通都行。”
陆景和似乎看穿了我想要保持距离的意图,他笑了笑,没有坚持:“当然可以,那我们先加个微信?方便沟通。”
事已至此,我无法再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回到603,我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苏弈,但看到他正戴着耳机,专注地盯着游戏屏幕,眉头微蹙,似乎正在关键团战,我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还是先别刺激他了,等看看情况再说。也许陆景和真的只是单纯想找个合适的队友完成作业呢?
第一次线上讨论,约在周五晚上,我特意选在宿舍里,苏弈和时凌云他们都在,仿佛这样能给我一些安全感。
打开视频通话,陆景和那边背景似乎是他家的书房,装修是简洁现代的风格,书架上是密密麻麻的书籍,他穿着舒适的家居服,看起来比在学校里少了几分距离感。
“晚上好,林初。”他对着镜头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我有些拘谨地回应。
我们很快切入正题。陆景和显然做了充分的准备,他提出了几个可能的切入点,他的思路清晰,逻辑严谨,语速平稳,阐述观点时引经据典,信手拈来,抛开对他的成见,我必须承认,他是一个极其出色且富有魅力的讨论者,他对这门课理解深刻,并且总能精准地提出关键问题。
“这部分可能需要林初你多费心梳理一下。”陆景和将一份梳理好的大纲发到了共享文档里
我看着那份条理清晰的大纲,心里有些惊讶,才几天过去,他已经想好了大纲,感觉按这速度,我们几个星期就能完成啊。
“好的,这部分我来负责。”我点头应下,也开始提出自己的一些想法。
我们就这样隔着屏幕,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抛开学业以外的纷扰,专注于学术问题的探讨,竟然意外地顺畅和高效,陆景和思维敏捷,总能迅速抓住我话语中的核心,并提出建设性的意见,他偶尔也会对我提出的某个数学概念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会追问细节。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报告的框架和初步分工已经基本确定。
“今天的讨论很有成效。”陆景和看着共享文档上密密麻麻的笔记,满意地点点头,“辛苦你了,林初。”
“你也一样。”我客气地回应,心里却有些复杂。这次讨论,似乎……太过正常了,正常得让我开始怀疑,苏弈口中的那个陆景和,和眼前这个专注、专业、甚至称得上体贴的队友,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结束通话后,我坐在椅子上,有些出神。
“跟谁视频呢?讨论作业?”时凌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刚洗完澡,擦着头发走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嗯,选修课的小组作业。和……陆景和一组。”
“陆景和?”时凌云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眉头微微蹙起,“你怎么和他一组了?”
他的反应和我想象中一样,我简单解释了一下课堂上的情况。
时凌云沉吟片刻,语气温和但带着提醒:“和他保持距离,林初,这个人不简单,苏弈的事情你也知道,虽然目前没有证据表明江念的事和他有直接关系,但他出现的时机和方式都太巧合了。”
“我知道。”我点点头,“我会小心的,只是作业合作,公事公办。”
话虽如此,但第一次“公事公办”的接触,却在我心里投下了一颗小小的、名为“困惑”的石子,陆景和,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难道真的如他此刻所展现的,只是一个优秀、专注的同学吗?
还是说,这层温和理性的外表,只是他精心编织的、另一张更难以识破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