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好!我爸说这次宴会全靠您操持,辛苦您了!”
“不辛苦,应该的。晚饭还没吃吧?”秦明英笑着问道。
“吃过了,秦姨,您不用忙。我先上楼换个衣服,整理下东西。”
秦明英笑应着,顾绍雍点头致意后礼貌转身。
看着他们父子俩如兄弟般亲密无间,说笑着相伴走上楼,秦明英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旁观的局外人。
她突然有些难过,如同之前很多次一样,给自己倒了杯果汁,坐下让情绪慢慢发酵后释放。她有种直觉,如果不够隐忍,一定会发生某些不可控的事情,与现在的安稳相比,那应该不是她想要的。
第二日上午,风和日丽,
秦明英和顾文荣两人站在酒店门口迎宾,一个华丽明艳,一个春风得意。宾客络绎不绝,喜庆热闹,笑语不断。
这时一对中年男女相携走来,女子一头利落的短发,眼睛明亮,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卓尔不凡。
秦明英未见过两人,只是保持微笑,顾文荣依次打量着他们,也未出声。
短发女子笑着先打招呼:“老顾,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顾文荣的目光从对面的男子身上收回,注视着女子的面容,平静地道。
女子依旧笑容满面,向双方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冯知尘,这位就是前夫哥顾文荣,我儿子的父亲。”
顾文荣侧向秦明英道:“绍雍的母亲,方媛。”然后搂了一下秦明英的胳膊,微笑看向对面两人道:“我夫人,秦明英。”
方媛向秦明英伸出手,郑重道:“你好!谢谢你对我儿子的照顾!”
秦明英察觉到了方媛的真诚,伸手回握着道:“应该的,我也没做什么。欢迎二位!”
顾文荣也在和冯知尘握手,同时问道:“冯先生做哪个行业?”
冯知尘用力回握了一下,注视着顾问荣的眼睛微笑道:“投资。”
“妈!冯叔好!”顾绍雍走了过来。
目送顾绍雍带着两人入内,顾文荣和秦明英收起表情同时沉默下来,直到继续有客人走来。
秦明英很遗憾弟弟没有来,她还特意和母亲说了,一定要明朗和七七一起参加。七七到的时候说,明朗早上身体不舒服,还有点发烧,坚持让她一个人先来,说耽误太晚没礼貌。
秦明英把七七介绍给蓝天,就自行忙去了。
顾绍雍的成人礼盛大隆重,父亲特意请了一位玉兰城德高望重的长辈,为他加冠。
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到父亲母亲冯叔秦姨,都为他精心准备了礼物。姨妈那边,自不必说,不仅有礼物,甄家留在玉兰城的高层几乎全都来观礼了。
他从此就是个顶天立地,一言九鼎,需要为自己言行负责的大人了。
礼毕后,宴席上,佳肴罗列,觥筹交错,一片欢腾。
宴后杯盘撤掉,换上了丰富的茶点、水果和伴手礼,台上安排了乐队在演奏,也有宾客偶而加入打鼓或者一展歌喉。
顾绍雍注意到了蓝家大小姐旁边的女孩子,一个人安安静静端正坐着,专心在看演奏。没有和旁边人互动,也没有拘谨,泰然自若,淡然美好。
姨妈经常说,静生慧,他之前没什么感觉,现在眼前就有了画面。问了人,知道是秦姨的表妹,小名七七。他想起来,当初小姑娘做婚礼花童时,他是见过的。
忙碌一天,夜深人静,顾家父子俩在漫天星光下,躺在天台的摇椅上聊天。
顾绍雍调侃父亲:“今天见我妈啥感觉?熟悉的陌生人?还是意难平?遗憾不?”
顾文荣侧头瞪了儿子一眼,只是毫无震慑力,片刻后道:“我和你妈,当初因为互相喜欢结婚,后来因为年轻不会相处分开,过去了也就成历史了,有什么好提的。”
顾绍雍白了父亲一眼,“谁刚结婚时候不年轻?我姨妈和姨父相处就挺好。那秦姨呢,学会相处了?我没看出你们多恩爱,互相多喜欢。”
顾文荣语塞,忙碌一天脑子有些混乱。沉吟半响后,说道:“你妈和你秦姨是两种不同的女人。你妈看似大大咧咧,其实非常骄傲,她认为爱情必须纯粹,自己全力付出,也要求对等回报。她接受不了伴侣身体或精神上的任何背叛行为,无论是实质还是形式,一旦确认,立即抽身退出,毫不妥协。”
顾绍雍安静听着。
顾文荣继续道:“你秦姨要的,是庇护照顾,是身份面子,这些是我能给的,所以各取所需,相处不累。”
“当然,人性都贪婪。求爱情的,享受了爱情的热烈,就会想要长久,可纯粹热烈的东西,哪有长久的。求庇护和名利的,时间久了觉得寡淡,又想要感情牵绊,要轰轰烈烈。可情分这东西,是最经不起内耗折腾的。”
“长久的相爱,是两个人生命里共同的奢侈品,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是搭伙过日子,也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拥有的。”
静谧夜色中,父子俩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