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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天涯（第2页）

地下空间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只有几人粗重的喘息声和素心因伤痛而压抑的呻吟在回荡。墙壁上的冷光源恢复了稳定，但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重和……绝望。

他们被关在了外面。

与可能揭示一切真相的圣地，失之交臂。

林晚星瘫软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大脑因那突如其来的灵魂冲击而一片混沌，掌心的灼痛感仍在持续。她望着那面冰冷的、毫无痕迹的墙壁，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失落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凌不言抹去嘴角的血迹，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又看向通道来处，眼神冰冷：“是‘革新派’那帮杂碎！他们竟然敢动用‘镇魂钟’！这是要彻底撕破脸，连根拔起啊！”

苏婆婆拄着藤杖，身影似乎在一瞬间佝偻了许多。她沉默了片刻，才沙哑地开口：“这里不能待了。‘沉眠’协议启动，这个据点会自我封锁，直到下一个特定周期或者持有‘钥印’的人再次唤醒。我们……被放弃了。”

她的话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林晚星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林晚星声音沙哑地问，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苏婆婆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林晚星身上，那眼神不再有之前的审视，反而多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意味，以及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镇魂钟响，意味着革新派已经掌握了相当的力量，并且不再顾忌后果。他们的目标，显然也包括你，‘渊钥’的持有者。”苏婆婆缓缓道，“守旧派的据点大多暴露，恐怕难以幸免。如今，或许只有一个地方，还能暂时避开他们的追捕，并且……可能找到关于你母亲，关于‘渊钥’的更多线索。”

“哪里？”凌不言追问。

苏婆婆抬起头，望向洞穴那不知是天然形成还是人工开凿的、黑黢黢的穹顶，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岩层，看到外面的世界。她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个让凌不言和素心都脸色微变的地名：

“沉渊之畔，遗忘角。”

凌不言倒吸一口凉气：“那个被诅咒的鬼地方？苏婆婆，你确定？那里比鱼噬渊好不了多少！”

素心也虚弱地摇头，眼中带着恐惧：“传说那里是历代祭祀失败者的残魂汇聚之地，靠近者都会被拉入永恒的噩梦……”

苏婆婆却异常坚定：“唯有那里，因怨气过重，且与鱼噬渊同源而异流，才能干扰‘镇魂钟’的锁定，避开革新派的耳目。而且……”她深深地看着林晚星，“如果传闻是真的，你母亲当年从鱼噬渊带出‘渊钥’后，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遗忘角。”

母亲最后出现的地方！

林晚星的心脏猛地一跳。尽管对那个地方充满本能的恐惧，但寻找母亲踪迹的渴望，以及弄清自身命运的决心，瞬间压过了一切。

她挣扎着站起身，尽管双腿还在发软，但眼神却重新燃起了光芒：“我去。”

凌不言看着她和苏婆婆，最终无奈地撇了撇嘴，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一丝凝重：“好吧，反正这镇子也没啥安全地方了。遗忘角就遗忘角吧，小爷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的噩梦更可怕。”

苏婆婆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们必须赶在革新派彻底封锁所有出口前，抵达沉渊之畔。”她转向两名守卫，“你们……各自寻找生路吧。守旧派的火种，不能就此断绝。”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沉默地向苏婆婆行了一个古老的礼节，然后迅速消失在另一条黑暗的岔路中。

苏婆婆拄着藤杖，走向与来时不同的另一个方向：“跟我来。记住，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相信，更不要回头。”

新的逃亡开始了。目标，是比鱼噬渊更加诡异、更加危险的——沉渊之畔，遗忘角。

林晚星最后看了一眼那面冰冷的墙壁，将那份近在咫尺却失之交臂的遗憾与不甘，深深埋入心底。她知道，前方的路或许更加艰险，但为了母亲，为了真相，她已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