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看着他,语气平静却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
“其实,我们的嫌疑人名单里,早就多了一个人。从第一次聊天,她就露出了马脚。”
王哲转着杯子的手猛地停住,抬眼看向她,眉头紧锁:“谁?”
“那个美宜佳的售货员。”秦澈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记得吗?我第一次去打听消息,故意用‘命案’和‘行李箱’试探她。当时我说漏了嘴,提了‘行李箱’,但警方对外公布的,一直是‘失踪’,从未提及任何关于‘行李箱’的线索。”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王哲:“她是怎么知道存在一个‘行李箱’的?并且说邻居们都在谈论这件事情……是谁放出去的消息。”
王哲的瞳孔微微收缩,疲惫被瞬间袭来的惊疑驱散。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法忽视这个致命的逻辑漏洞。是的,行李箱的存在,在找到尸体前,是绝对的保密信息。
“我想钓出她背后是否还有人,以及她为什么在事发后,还如此镇定地留在这里,甚至主动向我这个‘好奇的邻居’透露那些看似内幕的消息。”
秦澈继续道,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本来我还不确定,但是……我背着你……也背着所有人,我做了些调查。”
拿出一个橙子味的棒棒糖,顺手放进嘴巴里,含含糊糊地道:
“而且还真让我查到点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组织语言,揭示一个黑暗的秘密:
“她手腕上那道疤,并不像她展示的,或者医院记录显示的那么简单。我翻找了过去几年本地的社会新闻,尤其是涉及家庭暴力、情感纠纷的报道……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秦澈拿出手机,调出一张模糊的旧新闻截图,日期是几年前。
“看这篇,‘女子不堪长期家暴,反抗中误伤丈夫后离家’……报道里没提具体姓名,但提到了该女子在反抗过程中,手腕被严重割伤,留下了永久性疤痕。而那个丈夫的姓氏……姓赵。”
王哲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秦澈点了点头,印证了他的猜测:“我顺着这个线索,查了售货员的婚姻登记。她确实结过婚,丈夫姓赵。”
“而那个赵魁……他们曾是夫妻。虽然很早以前就离婚了,法律上早已无关,但这条线,从未真正断过。”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一个是被家暴的前妻,隐姓埋名在便利店打工;一个是利用职务之便牟利的前夫,或许还掌握着一些让她无法彻底摆脱的把柄,或是用某种方式捆绑着她。”
“她留在这里,或许不是为了钱阿姨,而是为了监视,或者……本身就是这个链条上,负责‘放风’和‘引导视线’的一环。”
“她故意向我透露那些半真半假的消息,很可能就是为了把水搅浑,将调查引向错误的方向。”
王哲彻底愣住了,信息量巨大得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阳光渐渐明亮起来,照在他脸上,却驱不散那层骤然笼罩的寒意。
他看着秦澈,这个看似冲动、依赖“梦境”的女孩,竟然在他专注于物理证据和物业公司的时候,不声不响地挖出了这样一条隐藏在人际关系深处的暗线。
“……你什么时候查到的?”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就在你盯着物业公司和承重墙的时候。”秦澈坦然道。
“两条线,并行不悖。现在,尸体找到了,物业的线也断了。那么接下来……”
她望向马路对面那家刚刚拉开卷帘门开始营业的美宜佳,眼神冰冷而坚定:
“该去会会我们这位,‘无所不知’的售货员姐姐了。”
王哲眼中的震惊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