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但比我现实中看到的,好像多了点什么。”
“多了你的影子。”王哲合上本子,身体微微后靠。
秦澈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泛出淡淡的白色。她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焦,心头滋生起来的那股恨意一时间冲击着她的大脑。
“王先生这几日对那个地方的关注频率还挺高啊,居然随手就能画下来?”
问题被轻巧地抛了回来。王哲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依旧是那副饶有兴致模样,“毕竟画插画的,眼中除了美景,只有美人……”
秦澈被他逗得笑了笑,紧绷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些。
他们又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关于去过的城市、哪里的牛角包最酥脆,和最近在某国某地举办的全球性大展。
阳光渐渐西斜,在桌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初次接触在一种看似融洽,实则各怀心思的氛围中结束。王哲付了账,与秦澈在咖啡馆门口道别,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站在夕阳的余晖里,王哲脸上的轻松笑意一点点褪去,恢复了惯常的冷峻和审视。
王哲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失踪好友沈恪言的照片,照片中,他笑得收敛。王哲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收起,目光锐利地投向秦澈离开的方向。
轻松的咖啡时间结束了。可怀疑的种子,才刚刚种下。
接下来,他需要更近距离地,观察这位神秘莫测的“好邻居”才行啊。
连续几日的暗中观察,让王哲对秦澈的怀疑如同藤蔓般滋长。她实在太“干净”了,这种刻意维持的普通,在这种特殊时期本身就是一种不普通。
他看着她每日“规律”地出入,偶尔在目标居民楼下驻足,目光似是无意地扫过三楼那扇始终紧闭的窗户。
更让他注意的是,秦澈与那个总在清晨出现的保洁员之间,存在一种极微妙的、近乎本能的相互回避,这让他不得不开始在意那个保洁员。
有一次,秦澈似乎想上前搭话,那保洁员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立刻推着清洁车拐进了楼梯间。
而保洁员在清理垃圾桶时,也会若有若无地朝秦澈租住的别墅方向瞥上一眼。这种非语言的、近乎气息感应的互动,落在王哲这位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眼中,几乎等同于无声的交流。
经过这些观察,他几乎能判断出,那个叫秦澈的人一定是个知情人,甚至可能是帮凶,而那个沉默寡言的保洁员,或许就是执行者。
与此同时,秦澈的心也悬在半空。王哲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她看不明白。这个人身上的特质像是训练有素,究竟是敌是友?
这个男人看似闲散,但那双眼睛太过锐利,问话的方式也总带着不易察觉的引导性。她反复回忆梦中那张模糊的女人脸,又对比王哲的样貌,一个可怕的念头滋生:这个男人,会不会与梦境中的凶案有关?
又莫非,他是那个女人背后的另一位情人,出来探探风口?
两人像黑暗中彼此试探的猎手与猎物,都在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又都想抓住对方的尾巴。
接下来的几天,秦澈则是继续试探着那位保洁员钱阿姨。
每天紧紧盯着楼道口,装作偶遇,都会偶尔闲聊上一两句。
第五天,秦澈觉得是时机了,“哎呀,阿姨,天天看您这么跑也不容易,我给你带了一盒芒果果切,孩子肯定爱吃,我给你送上去吧?”
提到孩子钱阿姨马上露出拒绝的神色,两人之间维持了几天的平衡,在一瞬间崩塌了,“不用!我家孩子不吃芒果,你每天没有自己要做的事吗,是不是故意跟着我?”
秦澈笑容僵住,“哪有,我这新来的邻居,看到您这么辛苦,也是于心不忍……”
“别说了,慢走不送。”
明显被拒绝后,秦澈虽然吊着一口气,但还是灰泱泱地走了。
……
而王哲那边,连日的跟踪与观察让他心力交瘁。
作为沈恪言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系统内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黄金72小时”的重要性,如果还是在五天前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但现在已经过去八天了。
警方的正式调查虽然启动,但受限于线索太少、取证困难,进展如同陷入泥潭。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驱车来到城南一个略显老旧的街道派出所附近,没有进去,而是在拐角处一家招牌褪色的“老陈茶铺”门口停下。
这里是他以前在警队带他的师傅——老陈,退休后开的消遣之地。
老陈干了一辈子刑警,人脉深,消息灵,虽然退了,但耳朵还留着几分在系统里。
王哲推门进去,风铃叮当作响。店里没什么人,只有老陈戴着老花镜,在柜台后摆弄着一套紫砂茶具。
“师傅!你的好徒弟呀,来看你了。”
王哲喊了一声,声音带着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