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围着这只小狗转了两圈,焦急地甩着尾巴。最终,我下定决心。我尝试用嘴叼住它后颈的软皮——这是猫妈妈搬运幼崽的方式。但它对于我来说还是有点沉,而且我怕弄疼它的伤腿。试了几次,只能勉强把它拖动一点点。
不行,这个方法行不通。
我抬起头,望向三楼那个还留着一条缝的窗户。必须去找她。
我最后舔了舔小狗,发出一种轻柔的、类似“等我”的呼噜声,然后转身,以最快的速度沿着水管攀爬回去,敏捷地钻回屋里。
我冲到床边,用头顶用力地蹭沈伊心的脸,用爪子拍她的肩膀,喉咙里发出急促而焦虑的“喵喵”声,与平时撒娇的叫声截然不同。
“唔……圈圈,别闹……”她迷迷糊糊地挥手。
我更加执着,甚至轻轻咬住她的睡衣袖口往外拉。
我的反常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打开床头灯,看到我焦躁不安地在床边和她之间来回跑动,不断看向窗户的方向。
“怎么了?你想出去?”她揉了揉眼睛,有些困惑。
我冲到窗边,立起身子扒着窗沿,回头对她大声叫唤。
沈伊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披上外套,跟着我走到窗边。我立刻从那条缝钻出去,站在空调外机上,回头催促地看着她。
夜色中,她看不清楼下的具体情况,但我的异常行为让她觉得事有蹊跷。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相信我。“你等着,我下楼。”
她很快穿上鞋,拿着一个小手电筒下了楼。我则直接从管道滑下,在前面引路,把她带到了那片灌木丛前。
手电筒的光柱照亮了蜷缩着的小家伙。沈伊心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啊!是只小狗!它受伤了!”她立刻蹲下身,检查着小狗的状况,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圈圈,你……你是特意带我来找它的?”
我蹲坐在一旁,尾巴盘在身边,轻轻地“喵”了一声,算是回答。
沈伊心看着我,眼神复杂极了,有惊讶,有感动,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只轻飘飘、脏兮兮的小狗捧在手心,站起身。“我们得救它。”
回到家,沈伊心忙碌起来。她找出了一个柔软的垫子做成临时的小窝,用温水浸湿的毛巾轻轻擦拭小狗身上的污垢,又找来一小碟温牛奶,用指尖一点点蘸着喂它。小狗贪婪地舔舐着,生命力似乎在一点点回归。
我则安静地蹲在旁边,看着她忙碌,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圈圈,你立大功了。”沈伊心忙完后,伸手把我揽过去,用力揉了揉我的脑袋,“你真是只不可思议的猫。”
第二天是周末。沈伊心一大早就抱着装有小狗的纸箱,领着我(我坚持要跟着,在她脚边亦步亦趋)去了附近的宠物医院。兽医是个和蔼的中年女人,她仔细检查了小狗的腿,进行了包扎。
“是只小串串,腿骨折了,不过还好发现得早,小家伙生命力顽强,能养好。”兽医笑着说,然后好奇地看着紧跟在沈伊心脚边、不时立起来扒着柜台想看纸箱情况的我,“这是你的猫?真有意思,一般猫狗不太对付呢。”
沈伊心把我抱起来,语气带着自豪:“嗯,它叫圈圈。是它发现这只小狗并叫我去的。”
“真的?”兽医和旁边几个等待的宠物主人都露出了惊讶和感兴趣的表情。
“哇!这猫成精了吧!”
“好聪明啊!还是只狸花猫,真漂亮!”
“它居然会救小狗?太有爱心了!”
一时间,我和沈伊心成了宠物医院的小小焦点。人们围过来,友善地询问着细节,夸赞着我的“英勇事迹”和沈伊心的善良。沈伊心一开始还有些腼腆,但在大家善意的氛围中,她渐渐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带着些许羞涩却又真正开心的笑容。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抱着一只仓鼠笼子的女孩尤其健谈,她叫林晚,就住在隔壁小区。她热情地跟沈伊心交换了联系方式,说以后可以一起遛狗(如果小狗能长大的话)、交流养宠物心得。
“你家圈圈太酷了!以后常联系啊!”林晚挥手告别时说道。
回家的路上,阳光明媚。沈伊心一手抱着妥善包扎后睡着的狗宝宝(她暂时给它取名“Lucky”),一手轻轻抚摸着走在她身边的我。
“圈圈,”她声音轻快,像跳跃的音符,“谢谢你。”
我知道,她不只是谢我救了Lucky。
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少女,一只猫,还有纸箱里一只命运被改写的小狗。
我知道,属于沈伊心的那扇紧闭的门,因为我的这次“多管闲事”,被推开了一条缝隙,更多的光和温暖,正在一点点照进来。而这,仅仅是我们共同故事的又一个崭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