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听后面传来的刻意压低的声音,我从兜里拿出手机,想着饭后散步一下就去了后花园那,我拿起手机,熟悉地走向我平常会走的那条小道。旅游的时候我手机看得不是很多,手机几乎都用来拍照了,而且还尝设静音。现在我解除静音,发现有不少信息等着我回呢。
我先回了沈斌的信息,跟他说我已经回到家了,再往下翻,看到许渊一个月前给我发的信息,我有些惊愕,因为他给我发了转账,我定睛一看居然是30万。
嗯?我疑惑地挑起眉毛,才隐约想起我之前拜托他帮我干的事,我靠,这执行力真的不赖。我立马回了个电话,开口就道:“不好意思啊,当时在旅游没看到。”
“我知道啊。”
我心想你为什么会知道,他又补了一句:“沈斌跟我说过了。是他先问我的。”
“哦哦。”我记着打断这个话题,怎么一跟许渊聊天就逃不开沈斌,“那个…那些东西你都卖了?”
“大部分卖了,有的还没找到商家。”
我真心地笑了,“谢了,这么多钱。”想想又是他帮我个忙,我从喉咙里发出短促的气声,“真的很感谢你许渊哥,我欠你个人情,我以后会还的。”
对面停顿了几秒,然后从话筒那边传来轻促的笑声,“你是小大人吗,哪里耳濡目染的这些话术。”
我也扬起眉眼,对着电话说:“行了你忙吧,没什么事我就挂了。”脚还在慢悠悠地走着,旁边是我忘了什么时候种下的向日葵已经开了,正对着太阳展开笑颜。眼睛漫无目的地看着四周,结果脚下一硬,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我耳边的手机还没放下,视线顺着脚旁看,居然是一把沾了泥巴的银色锄头,再顺着前方看过去,几株向日葵的根部被拔起来了一半倒在土地上,有几株的根部明显被人踩在了地上呈现弯腰的姿态深深按在泥土里。
对方挂掉了电话。我的手垂在腿旁边,虚握着手机。我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已经是盛夏,但最近几个月都没有台风天。而我的向日葵,像是人为被拔的。
我的头转向四周,看看别的花束有没有变化。花团锦簇的,其实看不出具体的变化,于是我绕了一圈,目光在那棵孤树停留了几秒,我看到树下摆放着一捧花。
我快步走过去,脚踩在硬邦邦的土地上,滚烫的太阳顺着脚上的触感延伸到我的身上,我感觉自己要被灼伤了。
那是一个手捧花,里面的花束一看就是我们花园里摘下来的,一大束向日葵放在最中间,占满了我大部分的视线,旁边簇拥着色泽大小不一的蓝雪花、太阳花、百合花和紫薇花。
我的眼皮已经感受到了沉沉的热气,暑气热压压地冲向我的脑门。
在我中考前的那几个月,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听到了佣人们说要整改花园重新种点花卉,我主动提议种向日葵,并跟沈斌说我要种向日葵的想法,他有些惊讶地抬眉,也是允许了。
当时运过来半车的种子,我在周末的时候亲自跟佣人们一起种完了,抡起锄头,洒种子,浇水。那时还没到酷暑,但汗水顺着眼睫流了下来,后背上的汗已经打湿了衣服,我直起身子扶着腰,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来了兴致。
种向日葵并非我很喜欢,也只是因为以前我住的面馆附近有一大块地,那里割了一小块是种向日葵的,我妈接我上下学的时候,坐在电瓶车后座的我都能看到一片暖色的稻浪中有些许向日葵在迎风摇曳。看到它们,我会想起以前,生机、温暖的回不过去的以前。
我蹲下身,紧闭着眼睛,然后又抬起眼皮,眼尖地发现还有一个名片,我用手指捏着这个名片,上面是并不熟悉的字:“盛筠,你就像向日葵一样点亮了我的生活,你明亮又温暖,愿你与一切美好相配,送给你我亲手摘的花,你比花还美丽。”署名是沈烬川。我的嘴角不知何时又挂起一抹笑,其实我在生气。
我捏着这片名片站起身,蹲久了站起身难免会有些头晕,加上我身体虚得要命,眼前先是一黑,然后慢慢被从树叶中露出的阳光敲醒。
沈烬川你真是好样的,没经过我同意就摘我种的花,还tm踩扁了好几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