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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第1页)

我在路边摊买早点时,沈斌还皱着眉说路边摊不干净,呵,我还不知道干不干净吗,我都吃惯了,就算不干净那又怎样我又不在意。

我买了热腾腾的包子和油条,握着它们感受滚烫的温度,但还是不想吃。

到了场地,我不被允许进入殡仪馆火化车间,这个肃静、庄重的地方,我站在外面,好像能听到类似于柴火燃烧的簌簌声,一根根骨头被烧灼,最后变黑变成一捧灰。这里安放了太多的生灵,我不敢说话,怕吵醒他们。

过了几个小时,沈斌提交了火化证和身份证,领取到骨灰盒。他低着头捧着这个盒子,抬头犹豫的看着我,我伸过手拿过她的骨灰盒,掂量了一下,比羽毛重,比泥土轻,跟我的心脏同重。

没有实感,抱着骨灰盒的时候没有,看着这盒子跟着下葬的时候也没有,看着坟头上的石碑刻着她的名字贴着她的照片,也没有。

我不知道沈斌从哪里弄来的吴倩的照片,但我清楚的知道这是我在妈妈抽屉里看到过的她抱着小小的我拍的照片,这张照片截掉了我,留下了她。

没有感觉,我就是呆呆地看着,感觉脑子因为过度熬夜都不会转了,眼睛都不会处理眼前的信息了。沈斌放了一大束花,他站在我旁边。

高个的他,旁边站着矮个的我,但我们都比墓碑高,站着的活人比躺着的死人高,一个是流动的血水,一个是静默的死水。而生命就是死寂的泉眼吐出的泡泡。

沈斌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烟,他被自己的动作搞得愣了一下,烟被夹在两指间,过了一会儿,他拍了拍我的肩,“如果你想跟你妈妈说话的话就说吧,我在车里等你。”

我没摇头也没点头,站在原地看着墓碑。

我沉默的站在原地,甚至脚感受着僵硬的土地而有些麻了,我没有回忆,脑袋空的像天空上的白云,风刮过树木和小草发出的沙沙声响,鸟飞过空中发出的高亢的叫声,它们似乎都比我有话说,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弯着腰把那一串花取出一朵,以前我坐在妈妈骑的自行车后座时,想摘路边的开得漂亮的野花,她制止我不要摘,一旦摘了花就会枯萎,但我还在她无奈的眼神中摘了下来,原本开开心心的拿在手上,后来一转头发现花瓣的边缘开始泛黄,花朵瑟缩着。

她说,这就是花的生命,如果被一心赏花的人摘下了,那它就完成不了自己的使命只能死掉。

我看着这朵花,手转着花枝,想妈妈的使命是什么,吴倩的使命是什么,抚养我长大成人只是一部分,况且她还没完成呢,反正无论如何,她的使命都不应该是平常打两三份工作来支付我一切要用的钱,不是在我偷偷睡着的时候偷偷溜出门兼职,又在我醒来之前就准备好早饭。

她就像一朵花一样短暂,我出现在她的世界,我的出生乃至长大就是在实施摘花的动作,是对她的慢性残杀。

这么说是否太过严重,她要是听到我的心声,一定会狠狠骂我一顿。她不允许这种话出自我,因为她全心全意又心甘情愿的爱着我。

我走出这里,下山路,在挺拔的树木间的空隙里窥见沈斌站在离车不远处抽烟,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侧着身子抽烟。

我不免对这位有着我的生父身份的沈斌产生一种复杂的情感,我讨厌他,恨不得死的人是他,恨不得用他的命抵我妈的命。但又是为什么,看着他这副寂寞的身影,觉得他身上散发着自责和愧疚糅合的气味,夹杂着烟味,这味道就像被大火烧过的一团乌黑的浓郁苦涩的草垛味。

我走到车旁边,他敏锐的察觉到我的存在,利落的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了星火。

他开着车,我沉默的坐着,手上还拿着冷透的包子,一口没吃,也一点都不感觉饿。

他快速的瞟了我一眼,问我要不要再去买早饭,我摇摇头没说话。

他说过几天给我请个假,要去圆坟和谢孝。

圆坟就是返回墓地整理坟头烧纸钱啥的,谢孝类似于吃席。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人死之后还有这么多流程,不过这些事都是沈斌帮我干的就是了。

我点点头还是没说话。因为我脑子在想,为什么妈妈的离去我并没有感到很难过,她明明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什么我不悲伤,甚至没掉多少眼泪,难道我真的是个绝情的人吗?

我卸了些力气头靠在座位上,眼睛无神的望向右边的窗户,一个熟悉的骑着自行车的残影从车窗外略过。

我的心瞬间被提起来了,腰身鲤鱼打挺般挺直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片残影,穿着白色衣服的单薄后背,扎着的低马尾落在肩膀上,和老式自行车,这个背影不是跟妈妈一模一样吗。

我立马惊叫一声:“快开门!”说完也不管沈斌有没有刹车就拉车门,关上门的时候我听到沈斌惊慌失措的话语。

我来不及管他说什么了,直接跑向那辆自行车,并大喊停下。

前面的车轮子随着车主不稳的力气歪歪扭扭的,我在后面大喊停下,这背影太像妈妈,我都快怀疑我的眼睛和理智了,万一妈妈没死,其实这些都是他们都骗的,其实妈妈是假死,她只是不要我了,她其实在没有我的日子里过得很好,对,她只是不要我了,所以设下她假死的局。只要她还活着,不要我就不要我,只要她活着就好!

前面的车主有些犹豫地回头,她扭头的那瞬间我紧张的要死,不小心左脚绊住右脚摔倒在地,但我感觉不到腿部传来的疼痛,只是呆呆的看那个人的脸,是一个陌生女人的脸,她操着口音问:“孩子,是在叫我吗?”

我突然延迟的感受到了腿上的疼痛,刺骨的痛,我看着她,带着莫名的酸涩和委屈,我点点头然后迅速摇头,她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我感到一股冷风拂过我的脸,可是现在是盛夏,哪来的冷风,我摸了一把,才发现是泪水糊满了我的脸。

自从你走后,我看谁都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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