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人长长的睫毛因为她的动作轻颤,叶玉已经坏心眼地期待起明日,见水苏醒会是怎样的反应。
但也仅限于此了,劳累两日,她没精力再捉弄他。
叶玉闭上酸胀的眼,陷入沉沉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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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坐滑滑梯似的从葱绿的叶尖坠下,穿梭过上早班的绵绵薄雾,溜进伸懒腰打哈欠的半挂大橘猫口中。
猫儿受惊地蹦了三尺高,吓起一串轻灵的雀鸟。
或许是三一前后为见水施了两个术法,来保障他的睡眠,晚睡的叶玉反而先一步醒来。
窗外飞来了一只无比聒噪的小鸟,大清早就唱个不停。
叶玉刚睡下不久就被吵醒,再也睡不着了——那小鸟越唱越起劲。
她气鼓鼓的,放出妖力,将小鸟吓走。
小鸟果然飞出一段。
待她刚刚养出睡意,小鸟又跑回来欢唱,似乎打定主意要在此安家。
如此往复几次,叶玉也不睡了,把怒火转移到了还在安睡的人。
她睡不着,他也不许睡!
明明睡下时,还是叶玉大喇喇揽着见水,现在睡醒,却变成两个人面对面搂了个结实。
她艰难地从见水脖颈下抽出右手,麻得她酸爽无比,缓了好半晌,才身残志坚地拍了拍见水的下巴颏。
“醒醒。”
见水被她这么一拍,不仅不避,反而抱得更紧,他微微低头,下意识地寻找热源,额头蹭她的额头,发丝缠在一起。
叶玉被他阳光般暖哄哄的气息一扫,登时没了挣扎的心思,上下眼皮像两块强力磁铁吸在一起。
但就在她即将以光速坠入睡梦之前,小鸟再一次仰天长啸。
叶玉像豌豆射手发射炮弹一样瞪开双眼,火从脑门蹭地烧到天花板上,马上就要烟熏火燎地吞掉整个地皮连带外面那只可恶的臭鸟。
见水在这个导弹即将发射的紧要关头忽然动了动。
他似乎也被吵到了,神色不太安稳,头像鼹鼠钻洞似的往下埋了埋,将叶玉的脑袋也顶地向下几分。
见水手肘一缩,将温热的手掌带着向上一搭,五指穿进发根,手心恰好扣在她的耳朵上,严丝合缝。
这下终于听不见小鸟叫了。
叶玉第一次知道,被人捂住耳朵的时候,会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的头被压在见水的心口,耳畔是自己的脉搏。
两种心跳稳定而强有力地交织、重合,生命第一次以这样直观的方式展现在叶玉面前。
一股全然柔和且平静的力量从五脏六腑脉脉流过全身。
好像毛躁打缠多日的发尾忽然被轻柔地疏开了。
她软倒在生命力织就的云端里,从未感受到这样的安定。
似乎不需要闭眼,就已经一觉睡到了尽兴。
叶玉埋首,忽然想咬人,她将尖尖的虎牙凑过去,却只留下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