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嗒嗒……嗒滴滴滴……”
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
滴嗒……滴滴滴滴……
他仿佛听到了海浪拍击礁石的轰鸣,咸腥潮湿的空气瞬间灌满肺叶。
滴滴滴滴……滴嗒滴滴
视野里,头顶猩红的灯光扭曲成了遥远水面上破碎晃动的光斑,如同引诱飞蛾的死亡磷火。
沉重的水压挤压着胸腔,肺叶痛苦地燃烧。
他徒劳地张嘴,灌入的只有类似腐烂藻类气味的咸水。
往下沉……
不断下沉……
光斑在远离……
滴……嗒滴滴滴……
一个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命运,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是……他自己的声音。
一种极致的绝望和荒谬感攫住了他。阮侭昀眼神一厉,将缠绕的电话线勒紧,死死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呃——!”
窒息!
黑暗!
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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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
阮侭昀猛然睁开眼,急促地喘息着,脖颈处似乎还残留着被勒紧的幻痛。
几秒钟后,囚室的恶臭才重新涌入鼻腔,将他拉回现实。
映入眼帘的是低矮、布满污渍的天花板。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难闻气味。
这里不是梦境中的诡异走廊,而是息察园里名副其实的牢笼——静默走廊的单人囚室。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张硬板草铺和一个散发着恶臭的便桶。
四周的囚室里关押着形形色色的“不听话”的病人:有因为失眠症吵闹而被扔进来的少年,有因阿尔茨海默症被室友厌弃的老人。
他们发出无意义的呻吟、哭泣或呓语,交织成一片绝望的交响。
“吵死了!闭嘴!”
外面传来看守不耐烦的怒吼。
紧接着,隔壁囚室的门被粗暴地打开,传来一个傻子惊恐的呜咽。
“叫你吵!电不死你!”
“滋啦——!啊!!!”
电击棒的爆响和凄厉的惨叫瞬间充斥了整个走廊,其他囚室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恐惧的死寂。
阮侭昀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右耳上被重新戴上了一个廉价的助听器。
身上的伤口没有得到妥善处理,有些地方已经红肿化脓,传来阵阵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