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侭昀用手指拂开滑腻的青苔,仔细辨认。
字迹扭曲而古老,带着一种绝望的笔触:
Theseaisawhisperaway,yetIdrowninthirst。
?
阮侭昀感觉那几个字母和跳舞的虫子一样。
“离海咫尺,溺亡于渴?”李长乐的声音喃喃响起。
阮侭昀微微皱起眉。
一行简短却蕴含巨大绝望和悖论的诗句。
海……咫尺之遥……却渴死?
小鱼?
他想起了那个幻想自己是鱼、最终惨死的盲童小鱼。
生于息察园,也死在了息察园,从未离开过这里,也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
鱼……离水才是死……这喷泉却写着离海近却渴死?
这不合理!
这违背了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这一切背后的逻辑……到底是什么?
一丝冰冷的愤怒和更深沉的困惑在阮侭昀眼底交织。
所有线索——虚假的瘟疫、血笼的寄生、离奇死亡的病人、这扭曲的“和睦之家”——都像一张巨大的、充满悖论的网。
为什么?
为什么死亡如影随形?
为什么……如此不合常理?
“鱼……鱼……”
就在这时,一个粘糊糊、断断续续的童音响起。
小骷髅米伸着一根骨指,指向幽深的池水深处!它的下颌骨微微开合,重复着那个简单的音节:
“鱼……鱼……”
阮侭昀看着这个只知道“吃”和莫名其妙重复词语的骨架:
“吃吃吃……就知道吃?”
小骷髅米像是没听懂他的嫌弃,依旧固执地指着水池:
“鱼!鱼!”
阮侭昀叹了一口气,走过去。
“哪来的鱼……”
话没说完,他顺着小骷髅米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刚才因为光线和水波没有看清,此刻凑近了细看——那在池底沉浮、偶尔掠过水面投下扭曲阴影的,哪里是什么活鱼?!
那是一具具完整的、被水泡得发白的……鱼骨架!
它们形态怪异,有的头颅巨大得像水怪,有的脊椎扭曲如麻花,有的长着不属于鱼类的、类似人手的骨爪。
它们无声地在冰冷的水流中飘荡、沉浮,空洞的眼窝“望”着水面之上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