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看守手忙脚乱地冲上来,粗暴地将他从座位上拽起。
阮侭昀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拖拽,目光死死锁定其中一名看守腰间悬挂的一张印着复杂纹路的金属卡片——档案室权限卡。
他被拖向房间深处一个不起眼的、镶嵌在肉墙上的厚重铁门。看守用那张金属卡在门禁上一刷。
“滴——”
门开了,里面是浓重的灰尘和纸张霉变的味道。他被狠狠推了进去,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那刺耳的警报和肉块不安的蠕动声。
空间狭小,四周是顶到天花板的巨大金属档案柜,上面堆满了落满灰尘的卷宗盒和记录本。
几台布满锈迹的老式电话机歪歪扭扭地放在积灰的台面上。
警报声消失了。强制微笑手环因为刚才的过载,冒出一缕青烟,彻底报废,露出底下被勒得发青的皮肤。脸上那扭曲的笑容终于消失,恢复了惯常的、没有表情的阴郁冰冷。
阮侭昀手腕一抖,那张声纹权限卡落在他掌心。上面沾着看守的汗渍和一点油污。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而,背后那股阴寒却并未消散。
那双无形的、湿冷的手臂,依旧如同铁箍般死死环着他的脖子: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窒息感再次袭来,带着灵魂层面的阴寒。
阮侭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一片近乎残酷的冷静。
他没有尝试挣脱——那毫无意义。
“名字。”
阮侭昀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脖子上缠着的不是女鬼而是条围巾。
背后的冰冷猛地一滞。
“……什么?”女鬼的声音带着一丝错愕。
“你的名字。”
阮侭昀重复,手指艰难地翻找着沾血的抽屉标签。
他需要信息,任何能交流的信息都是武器。
“总得知道我该找谁的记录。”
短暂的沉默,只有那刺骨的寒意依旧。
然后,一个破碎的、带着浓重哭腔的名字,如同叹息般吹进他的耳朵:
“……李……妡桐……”
找到了!年份标签。
“李”字开头的档案格。他用沾血的权限卡粗暴地划开一个锁孔有些锈蚀的抽屉。
灰尘弥漫开来。
一份泛黄、边缘卷曲的档案掉了出来。
【姓名:李妡桐】
【死亡登记:2009年3月22日】
【地点:息察园疗养院外辅路】
【死因:交通事故(重型卡车撞击),现场通话记录:无信号区,最后一通未接来电记录于2020年3月21日23:47,主叫号码:07-1702,呼出时长:8秒。通话目标:魏泽】
纸条下方,附着一个潦草的数字——那个所谓的“内部保密号码”。
档案室角落,一部老式的黑色转盘电话静静躺在落满灰尘的桌子上。阮侭昀抓起听筒,凭着档案上的号码,用滴血的手指艰难地拨号。
“嘟…嘟…嘟…”
铃声在死寂的档案室里突兀地响起。同时,紧贴着他后背的冰冷躯体骤然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