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地环顾四周。
这里是息察园那片巨大的中庭空地。
但此刻,空地边缘,黑压压地围满了人!全是病人!
穿着条纹病号服,眼神浑浊、呆滞,却又隐隐透着一股疯狂的饥渴,把中央这个盛着他的玻璃缸团团围住。
而在人群之外,一个高台上,常祈怀负手而立。
他终于换上了那身标志性的白大褂,但此刻,他脸上的神情与之前判若两人。
那张英俊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热的兴奋。
镜片后的双眸燃烧着赤裸裸的恶意和一种……毁灭性的探究欲。
他举起一个简易的扩音器,声音通过电流放大,
“你们……痛苦吗?”
声音在死寂的空地上回荡。
“看着同伴一个个消失?被‘瘟疫’吞噬?”
“看着那些医生护士,用‘治疗’的名头,榨干你们的最后一点价值?”
“被关在这铜墙铁壁里,像垃圾一样被遗忘?”
“你们以为生病的是你们吗?!不!是这个腐烂的世界病了!是那些把你们定义为‘疯子’的人病了!”
“看看你们中间!”
常祈怀指向玻璃缸中的阮侭昀。
“他!就是‘瘟疫’的源头!是‘异化’的母体!是让你们坠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但……他也是药!”
“唯一能终结这一切痛苦、治愈你们所有人的——大药!”
常祈怀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恶魔般的蛊惑:
“吃了他!”
“撕开他的皮肉!啃噬他的骨头!喝干他的血!”
“他的每一寸血肉,都是最纯净的‘解药’!”
人群中开始出现不安的骚动。
“病人大于一切!这是息察园的铁律!”他狞笑着,俯视着骚动的人群,“现在,这‘药’就在你们面前!为你们而生!吃掉他!治愈你们自己!离开这里!”
一个人影冲了出来!是个头发花白、眼神疯狂的老头!他一边涕泪横流地嘶喊:“对不起!对不起!我要治病!我要回家!”
一边伸出手,狠狠抓向玻璃缸边缘,试图攀爬进去!
瞬间!
贪婪!
就像点着了荒原上的第一颗火星!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他们都争先恐后地涌向玻璃缸,无数只手伸向缸中那个沉默的“药”!
“药!他是药!”
“吃掉他!”
“给我!给我!”
药?
病人?
谁是药?谁是病人?
他需要治病吗?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