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室的空气略显沉重。
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打下,落在冰冷的玻璃隔板上,反射出阮侭昀苍白而阴沉的脸。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身体陷在金属椅子里,如同蜷缩在荆棘丛中的刺猬,冷冷地注视着对面。
玻璃那头坐着两个人。
一个人靠墙站着,身形高大,帽檐压得很低,大半张脸都隐在阴影里,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和抿紧的薄唇。
像一尊沉默的黑色石像。另一个则直接坐在阮侭昀对面,寸头,一道狰狞的刀疤从他左边眉骨斜着划过脸颊,留下一道粗犷的疤痕,带着某种浸透硝烟的铁血气息。
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个打开的证件:万徕。所属单位:Eos调查社。
顾时翁站在阮侭昀身后的门边。
“有事?”
阮侭昀的声音透过玻璃上的传声孔传来,带着不加掩饰的不耐烦。
万徕刀疤下的嘴角扯了扯,没废话,朝旁边那个靠着墙的“石像”扬了扬下巴。
“石像”立刻上前一步,将一份薄薄的、打印着密密麻麻字迹的资料推到玻璃隔板下的小凹槽里。
“哑石镇,连环电话凶杀案。”
万徕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硬直接,每一个字都像石头砸在地上,
“最近三个月,所有接到一个特定号码来电的人,两天内必死,死状诡异。我们接到报警,是你打来的。”
他锐利的目光钉在阮侭昀脸上:
“而你,就是目前为止,最后一个接到那个‘催命符’电话的人。”
哑石镇?
阮侭昀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地名,一股强烈的违和感如同冰冷的蛇爬上脊椎。
他好像……从未去过那里。
那他现在……
“电话……?”
他下意识地反问,脑海里却瞬间炸开——那个噩梦。
肉质的肠道迷宫。
诡异的座式电话。
滴答滴答的电子音。
溺水般的窒息感。
最后那个用自己声音说出的诅咒。
万徕显然捕捉到了他眼中瞬间的波动,刀疤轻微抽动:
“那个梦,是我让顾医生给你的‘暗示’。”
他瞥了一眼门边的顾时翁,“本想从潜意识入手破案,可惜……”
他摇摇头,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你的防火墙太厚了。
阮侭昀的后背一下子绷紧。
怒意和强烈的被算计感在胸腔里交织沸腾。
他向后靠进椅背,金属椅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万警官,”
他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